时年不语。时局微妙,大家都摸不准皇帝想法,钱宁才想到让时年来探探情况。这和他们拍即合。事实上,两边早有默契,初七那夜路知遥能潜入刘瑾府邸又顺利逃走,当中少不钱宁帮忙。
房间里有点暗,却也能看出朱厚照脸色不太好,冠带不整,神情竟透出股颓然。他向来是风流肆意,这般模样实在少见,也就越发让人触动。
“听说皇上最近不怎用膳,这样对身体不好,给您做碗面,您尝尝,好吗?”
时年说着,把手里托盘放到桌上,上面是个白瓷小碗,里面面细细长长,并不是之前那种卷曲面条。朱厚照看眼,“看起来和之前好像不太样。”
因为方便面过年时煮火锅吃完,好在调料包当时剩下,时年就用它凑合下。朱厚照也闻到熟悉香味,他今天早膳和午膳都没吃,被这味道勾顿时饿,夹起筷子放到嘴里。
正德九年正月。京中最大件事,便是初七那夜皇帝临幸刘瑾府邸,却意外在他府中搜出玉玺玉带。
朝野震动。
私造玉玺乃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这可以说是刘瑾这多年遭遇最大危机,然而这只是开始。紧随其后李阁老当众弹劾,才是给他致命击。
李东阳在奏疏里详细罗列刘瑾多年来种种罪状和证据,其具体程度。非多年筹谋决不可得。群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李阁老这长时间竟直是在卧薪尝胆!
刘瑾派大臣,bao怒,怒斥李东阳阴险小人,然而另个声音更响亮。朝中耿介之士纷纷痛呼,“悔不该错责西涯公!”
他吃东西还是那个样子,眼睛很黑,嘴下下咀嚼,吃相并不粗鲁,吃得却很快。今天他还格外沉默,低着头,像个受委屈小孩子。时年直觉得,他稚气天真样子最戳人,这刻却有些气恼,也是因为这天真,他信不该信人。
奏折太多,从桌上滑下来几本,时年俯身捡起来。朱厚照目光落到上面,忽然说:“你觉得不是个好皇帝,对不对?”
时年抿唇。她确实这想过,和刘彻比起来,朱厚照确实是太过荒唐。
“可你知道吗,从来就不想做个好皇帝。”朱厚照嘲讽笑,“爹爹就是全天下最称职皇帝。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所以格外谨慎,兢兢业业辈子,结果三十五岁就把自己给累死。不要像他那样。这个皇帝不是自己要当,是他们逼当。是李阁老带着满朝文武,起逼当……”
时年没料到还有这出,他居然真拒绝过当皇帝?顿许久
于是群臣纷纷跟随上疏。要求皇帝严惩刘瑾。奏折雪花似飞向豹房。可让人惊讶是。接连三天。朱厚照竟毫无反应,朝也不上、人也不见,众人不由又惊又怕,都已经这样,他不会还想饶恕刘瑾吧?!
时年进到豹房时,看到就是雪山似御案。以及双腿搭在桌上、在椅子里假寐朱厚照。他听到声音皱皱眉,“朕说不许打扰。”
时年继续往里走,他不耐地睁开眼。看到是她不由顿,“你怎来?”
“钱指挥使说,皇上心情不好,让来看看。”
“钱宁吗?”朱厚照轻嘲,“他倒是会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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