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地看着站立女孩,她正闭目动情地吹奏。那乐声里有很多东西,晚风,冷月,簌簌作响森林,望无垠雪原。
还有爱人缠绵思念,像皎洁月光,又如脉脉流水,淌过每个人心间。
曲毕。
时年放下口琴,周围依然没人作声,她紧张地抬头,目光正好撞上对面独孤英。
他还是看着她,只是这次,男人目光里有不样东西。他凝视着她,像是终于将她看进眼睛里。
她想要接近他,也许,现在就是个机会。
时年深吸口气,从怀里取出个东西。狭长方形,侧面排小孔,锃亮金属反射着光。
是只口琴。
时年父母从小对她实行放养式管理,从不像别家长那样强迫她报各种兴趣班,这导致时年小时候虽然很快乐,活到二十几岁才发现,琴棋书画自己竟没有样会。
唯例外是,她会吹口琴。
众人看她脸呆滞,都笑。最初对时年表露过兴趣那位裴君道:“又是这位新来娘子啊。别怕,你若是不会写诗,罚酒便可。要不想喝,裴某也可以替你饮。”最后句透出股轻佻暧昧。
时年沉默。
聂城见状暗叹口气,他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写出诗来,刚想出声替她喝这杯酒,却听女孩道:“不会写诗,表演别可以吗?”
众人愣。片刻后,还是那裴君道:“哦,娘子想表演什?”
“奴会吹曲子,为大家吹奏曲怎样?”
隔着半个大堂,他与她对视。慢慢,男人弯起唇角,很轻地笑。
时年没想到他会跟自己笑,这样个直阴沉人忽然露出笑容,她整颗心瞬间乱。像是看出她无措,男人笑意更深,眉毛挑,问:“你叫什名字?”
时年爸爸是名音乐老师,吹得手好口琴,当初就是靠支《莫斯科郊外晚上》征服时年妈妈。他也把这视为生平最得意之事,说次数多,让时年也心生好奇,主动要求跟他学吹口琴。
此刻,时年无比庆幸自己曾对父母爱情八卦产生过好奇!
众人看她拿出个没见过乐器来,有人好奇,也有人不屑,然而当时年吹下第个音,都面色变。
《莫斯科郊外晚上》是前苏联经典歌曲,后来经过翻译传入中国,有几十种演唱版本,可以说最为中国人熟悉外国歌曲。曲子本身宛转悠扬,令人听之难忘,配上口琴独特音色,出口便令人惊艳。
坐满人大堂,没有人出声。
“这里多得是乐师,若是般曲子,想来大家也是没多少兴趣听。”
“奴吹不是般曲子,诸位郎君肯定没听过。”
众人对视,王苏苏本来直默默听着,这时候笑,“是吗?既然你都这说,们当然要给你这个机会。”
王都知发话,大家乐得给她面子。时年站起来,旁边聂城低声问:“你要做什?”
时年没理他,只是盯着对面。羯鼓立在那里,独孤英随意倚在上面,袖口挽起,手把玩着鼓槌。他也在看时年,神情却依然漠然,就好像她和这屋子里任何个人、件器皿都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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