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跃点点头。
“那还得谢谢老天给这好位置,谢谢它八辈子祖宗。”
他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时光中信马由缰。
他看到茹毛饮血智人在非洲草原上追逐猎物,古埃及第四王朝工匠们用圆木拖动巨大石块建起宏伟金字塔,古希腊雅典城邦学者们在长廊下漫步,奥斯曼土耳其士兵用巨炮轰开君士坦丁堡城墙,哥伦布圣玛利亚号在西班牙巴罗斯港扬起风帆,伽利略在塔楼上收起望远镜,在纸上记录下木星第四颗卫星。
人类历史在他眼前闪回。
唐跃睁开眼睛,看到老猫爪子正搭在自己面罩上。
“你在干嘛?”唐跃扭过头来。
“但迟早是要回来,所以坑当然得先占着。”老猫没有挪位置,把坑继续加大,然后丢开铲子跳进去平躺下来,还拍拍身边位置,示意唐跃跟它起躺下。
唐跃有点无奈,看来这只见鬼猫是赶不走,他把铲子插在边沙地上,紧挨着老猫躺下来。
套着明光铠躺在地上确实硌得厉害,背后生命维持系统又大又硬,唐跃挪挪,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临死之前还想着要舒服点,人类真是种奇怪生物,唐跃无声地笑笑,这就好比某些上吊z.sha人不希望绳子卡到自己头发,因为拉扯头发很疼。
他和老猫睁着眼睛望天。
弱,羞怯,贪生怕死,但他也可以勇敢而无畏,在人类过去漫长历史中,无数勇敢小人物前赴后继,为更崇高理想而前进,这是人类文明最辉煌最伟大之处——勇气自恐惧中诞生,勇者不是不知畏惧,而是战胜畏惧。
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后个人,在生命最后刻,扪心自问,变成个勇敢人?
希望届时在那里有个声音回答:
是,你很勇敢。”
另只铲子忽然插进唐跃眼前沙土里,他抬起头,发现老猫也抄着铲子来。
“你怕死?”老猫张开双臂,“怕话抱抱你。”
“不需要。”唐跃把它爪子扒开,“不知道死时候会不会疼,怕疼。”
“应该是瞬间事。”老猫说,“就跟抱着引爆核弹似。”
“不会把直接气化吧?”唐跃皱眉。
“这远距离,不会直接气化。”老猫说,“如果它坠落地点再近个几百公里,那你就有可能在撞击中直接灰飞烟灭……所以这个距离最合适,再远些就有可能无法击毙命,你会在失压窒息中痛苦死去,这看来你运气还是蛮好,如果这是死刑,那你位置就是刑场VIP席。”
“能看到那颗彗星吗?”唐跃问。
“能看到。”老猫说,“但你还不行,因为它亮度还不够高。”
“它是什样?”
“个黯淡模糊小光点。”老猫回答,“很小很小。”
唐跃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有种与大地融为体感觉。
“你来干什?”唐跃问。
“挖墓。”老猫回答,把浮土从坑底挖出来,它正在把墓穴边缘扩张。
“挖那大干什?”
“躺不下。”老猫说,“两个人有点挤。”
“去去去,坟坑你也要跟抢吗?就不能给个单人寝室?你又不用躺在这里,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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