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掷地有声。
“监护人。”
“笑话,这些大粪是把屎把尿拉扯大,你何时成监护人?”唐跃以剑客拔剑姿势,从粪桶中缓缓抽出擀面杖,慢慢起身,手负于身后,凛然而立,仿若狂风中株挺立傲竹。
在他对面,老猫从身旁桶中抽出搅屎棍,目光锐利。
微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卷起细细黄沙。
今天是空间站毁灭事故第三天。
距离天舟37号货运飞船抵达还有八天时间。
地面上唐跃和老猫继续捣大粪工作。
如果能有什其他要紧事可以做,他们也不会蹲在车库里捣大粪,但此刻昆仑站里是真没什比捣大粪更要紧事——这倒不是说捣大粪有多重要,而是那人猫已经失去干涉空间站切手段,只能边搅着大便边等着空间站消息,任你心急如焚如烧如热锅上蚂蚁,也只能蹲在车库里,像个屎壳郎那样把粪土混合物捏来捏去搓圆搓扁。
如果有线可能,哪怕万分之,哪怕十万分之,存在什方法可以让联合空间站轨道高度提升毫米,老猫和唐跃都会投入百分之三百努力。
女孩摘掉头盔,黑色短发散开悬浮。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面前压缩饼干碎块上,后者在推力作用下缓缓后退,撞在第二块饼干上。
第二块翻转着撞上第三块。
六块碎饼干在半空中排成线,像是多米诺骨牌,每块饼干都在受到撞击之后撞上后块饼干,动量在它们之间依次传递,但饼干毕竟是不规则不均匀且松碎物质,不能像牛顿摆那样做规则运动,七块饼干很快就乱阵型,翻滚着飞向不同方向。
麦冬呼出袅袅白色水汽,伸手将它们拦住。
棍。
木棍。
圆木棍。
大漠·孤烟·棍。
“
但他们只是在捣大粪,说明是真束手无策。
唐跃化无助为愤怒,然后发泄在罐子里大便身上,大便兄们纷纷遭殃,遭到重锤猛击,被砸得抬不起头来。
“唐兄。”老猫按住他肩膀,义正辞严作浓眉大眼政委状,“何必迁怒于大便,大便们是无辜。”
老猫声音低缓深沉。
“与你何干?你是它们什人?”唐跃冷声质问。
晶体号舱内温度很低,大概只有零下四五度样子,这还是在向阳面,阳光照射加热舱壁,空间站进入背阳面时温度会进步降低,太阳升起前黎明最为寒冷,那个时候晶体舱内温度能低到零下十度。
如今唯能维持温度只有麦冬身上舱内服,舱内宇航服使用晶体舱蓄电池作为电源,连接舱内服与核心舱脐带既是数据线也是电源线。
舱内服加热系统能把温度提升至二十五摄氏度,昨天晚上麦冬就是蜷缩在宇航服内睡觉,戴上头盔扣上面罩,宇航服内外几乎隔绝,舱内服隔热面料相当有效,但她吃饭时还是得把面罩摘掉——晶体舱内气压是正常,紧急制氧系统在同时为舱内服以及核心舱供氧。
麦冬看眼紧急制氧系统药柱余量和压力表,这个沉重金属罐子里,碱金属氯酸盐正在稳定地分解,释放出氧气,后者最多还能工作三百八十个小时,满打满算十六天时间。
氧气够用,这是不幸中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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