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是灯光透过血管
颜色，睁开眼睛，明亮LED灯光刺入双眼，半夏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暗红色圆变成
白色光圈。
再闭上眼睛，灯光在视网膜上视觉暂留，光圈还在，只是逐渐消散，她又再睁开眼睛，灯光又直射入瞳孔。
半夏反反复复地睁眼闭眼，映在视网膜底暗红色圆边缘逐渐清晰，它在女孩眼前滚动闪烁，最后从黑暗背景中跳脱出来，变成
只红色眼球。
半夏
从膝盖往下逐渐捏到脚尖，再从足尖绕圈到脚后跟，她脚背和脚趾仍然白皙柔软，足底却有层粗糙老茧，在这个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世界里，半夏出门只能靠自行车和两条腿，以前老师还在时候，经常跪坐在半夏面前帮后者捏脚，老师手指纤长，很有力度也很有技巧，从足底往上点点地按到小腿，帮助她活动韧带和放松肌肉，直到少女脚被热水泡得通红。
老师总是说生存在这个世界，人活着就是靠双脚。
有脚多好，能跑能跳。
半夏亲眼见过老师把她自己只脚卸下来，然后靠在墙上敲敲打打。
那条小腿没有肌肉，没有血管，也没有皮肤和骨骼，它是金属和塑料制作架子，老师说那叫义肢。
接下来到卫生间里舀几瓢清水，端着半盆水回到房间，女孩先把脸盆放在地板上，再屁股坐在床沿上。
抬手摸把头发，捻捻闻闻，半夏犹豫两秒钟，有没有油到能做油焖茄子程度？
不能。
好，那今晚就不洗头。
半夏用发带把头发缠在脑后扎个团子髻，像芭蕾舞演员那样露出修长脖颈，再俯下身来捞出毛巾，拧干洗脸。
半夏很难理解。
BG4MXH说这是个复杂物理问题。
物理这个词听上去就很复杂。
复杂物理问题，那就是复杂平方，半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脚趾头想不出来。
所以她干脆不去想。
老师原装那只脚到哪儿去？
她说被蒸发掉。
尽管有只脚是假，老师身手仍然矫健，半夏从未见过像老师那
厉害人，明明也是个很年轻女人呢？
半夏向后仰倒在床上，抓起床头塑料小台灯。
她打开台灯，闭上眼睛，微弱灯光透过眼皮进入瞳孔，落在视网膜上，半夏在黑暗中看到团暗红色圆。
半夏皮肤很白，白得让老师都羡慕。
老师经常捏着她脸，盯着看半晌，然后问丫头你怎就是晒不黑？
女孩对着电风扇擦洗身体，洗完之后风吹特凉快。
她拉起睡衣衣领，对着里面灌风。
最后洗脚，半夏把两只脚都泡在水里，俯下身去慢慢地揉搓按摩。
脚趾头就让它们舒舒服服地待在拖鞋里好，整天赶路已经很对不起自己脚趾头，再让它们思考问题是不是太强人所难变本加厉？
该去洗脚。
她盘起膝盖，把两只脚上袜子都扯下来，两只袜子打成个结，女孩抬起手稍微瞄准下，轻轻投，袜子正中床头，命中目标！
半夏穿上拖鞋从床底下拖出洗脸盆，从房门后挂钩上扯下光秃秃毛巾，然后端着脸盆到漆黑客厅倒热水。
十月份还是天气正热时候，洗漱不需要太多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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