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
那是南京市最后
次下雪。
“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
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
，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半夏边高声朗诵，边在客厅里踱步打转，“跳起身，大笑声，现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个弹琵琶女子抓将过来，扢咋把头咬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去他妈……”
她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读错。
去他妈不是《西游记》原文，而是有人写在纸上字，黑色中性笔写字，凌乱潦草，斜斜地插在整齐印刷宋体原文字里行间。
半夏随手翻，瞄眼页码，看眼页眉。
“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
半夏念念。
“那三个女子转入屏风，将对纱灯留下。妇人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
小女
？悟净道：们已商议，着那个姓猪招赘门下。”
又翻两页，随口念出来。
只地焊上去，可主板上有些元件小到她看都看不清，这该怎焊？
她忽然拿起拖鞋。
屏息凝神，沉默片刻，然后出手如风，快如闪电！
拖鞋旋转着飞出去，“啪”地下砸在柜子上，多年以来半夏早已练就身听声辨位本领，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老鼠声音比猫还敏感，只要房间里出现老鼠动静，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鞋砸过去。
不过这回没有响起老鼠逃窜“吱吱”声，反倒是堆在柜子上杂物“哗啦”下倒下来。
“天。”
半夏轻声说。
这是老师字。
她呆半晌，然后反应过来，连忙往后疯狂地翻页，短短惊鸿瞥，她看到乱七八糟涂鸦、公式、数字、英文和汉字。
1200公里。
“那妇人与他揭盖头道：女婿，不是女儿乖滑，她们大家谦让，不肯招你。八戒道：娘啊，既是她们不肯招啊，你招罢！那妇人道：好女婿呀！这等没大没小，连丈母娘也都要！”
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
猪都能有丈母娘？
在这个时代，书籍已经失去存在意义，老师曾经有许多藏书，可最后都烧掉，连同她资料、笔记起烧掉，半夏还记得老师神色木然地把它们扔进火盆付之炬，坐着下午都不动弹，南京市里或许也不剩下多少藏书，南图那大座图书馆，都被人给搬空，人们搬空图书馆当然不会是为阅读，而是为取暖，半夏记忆里有年冬天冷得厉害，老师为取暖把木家具都劈成柴火。
半夏只好起身去收拾。
这是她前段时间找英汉词典时搬出来杂物，当时没来得及收拾，随手堆在电视柜上，刚刚被拖鞋砸，就全部塌下来。
有纸笔、硬币、空盒子、不知道做什用药片，还有那本大部头《西游记》，半夏把它们全部塞回抽屉里，她其实也是个生活乱糟糟人，个人住时候，东西随处取随手放。
女孩从地上捡起《西游记》，厚厚大本，她几乎没翻过，因为看不懂。
听老师说讲是个秃子带着三个怪物去西天取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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