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在这个微妙时间,陷入这段微妙距离,白辉不谙世事却好像带有种摧枯拉朽力量,把那些属于周朗夜伪装和戒备都掀掉,只剩下白辉怀揣颗毫无保留又不怕受伤心。
周朗夜在自己都还未意识到情况下,说句,“她不是生病走。”
白辉微怔怔,周朗夜随即睁开眼。
于是白辉知道,这句话是真。
尽管他不够世故老练,幸而足够聪明。他没有追问下去既然不是病故,又会是什,或许猜到这个答案会让周朗夜感到不堪。
“又梦到你”白辉被周朗夜抱得很紧、也很暖,黑暗中拥抱给他前所未有满足感,“最近总是梦见你,给补课,带去看电影,开车到青屏山俯瞰夜景,各种各样事。三年前那个暑假,好像怎也翻不过去。”
周朗夜本来没想要和白辉夜半谈心。可是这个温暖可爱小东西躺在怀中讲着自己梦境,那里面起起伏伏全是周朗夜,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于是周朗夜耐着性子安抚他句,“以后每天都能见到,梦就少做点。”
白辉先应声“好”,安静躺会儿,听着周朗夜呼吸声不像是入睡样子,忍不住又问,“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不走。”周朗夜简短地答他。
白辉这晚再次梦到周朗夜时,终于学会在潜意识里提醒自己,不要继续沉溺下去。
他在凌晨两点醒转过来,周朗夜就躺在身旁,单独盖床被子,睡得很沉。
卧室窗帘是双层,厚重遮光。白辉睁着眼,注视着男人侧脸,直到视力完全适应黑暗环境,能够依稀辨出周朗夜左眼下方那颗泪痣。
周朗夜整张脸都是俊逸无暇,唯独这颗痣坠落在个不算恰如其分地方,平添种哀伤欲泪风情。仿佛这个男人不管如何冷峻或微笑,心里总有处永远不会让人触及。
白辉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下,周朗夜没有醒。
然后是更久沉默。直到白辉说,“你妈妈事,感到很难过。”既然慢慢地从拥抱中挤出只手,指尖轻轻碰碰周朗夜下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抚摸他,“辗转听到消息已经是顾阿姨病故两个月后,本来想去温哥华找你来着,家里不同意。后来把护照偷拿出来,准备自己买机票,没想到姐又告诉,你快要回国。”-
周朗夜心门直关得很紧。
他是个戴很多张面具人,身处不同环境就会换上不同样子。
根基深厚周家也不是个能让他随意进出地方。对于十九岁白辉而言,或许还不知世事险恶人情冷暖,但是周朗夜已经把人性这本书读得很透彻。
顾婵死并非如外界所传,逝于疾病。周朗夜也从未想过要把真相告诉谁。
他犹如个食髓知味吃糖小孩,又次伸出手,男人敏捷地翻转过来,将他把揽进怀里。
白辉吓住,不知对方是梦是醒,愣愣不敢动。
周朗夜闭着眼,问他,“几点?”
白辉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床头柜上电子钟,小声说,“两点十七。”
周朗夜低不可察地叹口气,声调慵懒,带点鼻音,“年轻人睡眠不该很好吗?怎这个点就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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