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辉这晚给周朗夜打几次电话,始终无人接通。他心里无端有些忐忑,晚上排练结束,就急忙赶回青屏半山。
周朗夜没有回来。秦阿姨做晚饭留在餐桌上,已经凉透。
白辉也没什胃口,在客厅里面做着英语四级模拟题,面不时向外张望,想看着车辆驶过灯光,好去迎接周朗夜。
门铃响起时,他以为是司机或助理来送文件。走到玄关处,通过安全监控却见是周朗夜站在屋外,不由得心里紧,连忙打开门。
周家以为他无所倚靠,带着几分施舍怜悯、几分居高临下恩赐,同意他返回平州。周朗夜自愿拿个好似边角余料恒鑫能源,时常带着新欢出入高档会所,又零零星星地相过几回亲,见都是名门大户小姐,人家对他统满意,他却是不回应不拒绝,付游戏人间做派。
父亲周泽情愿就这养着他,周泽正房吴萱则渐渐对他卸戒心。
周朗夜眼看着舅舅顾远航跪在母亲墓前,虚情假意地道着歉,心里反而空荡荡地,什念想也没有。
顾远航说些自己与顾婵小时候事,周朗夜从前没听母亲提过,那些难言酸涩终于点点从心底浮现起来。他看着伞沿落下成串水滴,心道,这些就当是他周朗夜眼泪,天地为证,那些亏欠顾婵人总要个个偿还。
顾远航膝盖处跪湿两片,因为保镖伞遮得好,身上其他地方倒还算干爽。
周朗夜回到平州以后,常常会做个梦。
他抱着顾婵骨灰,坐在空无人机舱里,舱外是黯淡天幕与无边浮云。
顾婵死这年,周朗夜26岁。此前人生中,他享受过荣华富贵,看惯世态炎凉,也经历太多颠沛流离。
他英俊、睿智、风度翩翩,在北美华人社交圈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周泽私生子,周家小少爷。而他母亲顾婵,则是长达二十余年都未能扶正情人。
顾婵也曾满怀希望,给周朗夜取这个名字,寓意着长夜将尽,寓意着天光破晓,也寓意着柳暗花明。
他追忆完童年,雨势竟也跟着小,仿佛是冥冥之中顾婵心软,那些前尘旧事被场大雨冲刷干净,就此笔勾销。
周朗夜走上去,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别什也没说。再和顾远航起回程时,顾远航似乎觉得自己此番算是脱干系,还想再和周朗夜谈谈长江实业股权。
周朗夜忽然叫住司机,说,“前面路口把放下,你们送顾总回他公司。”
顾远航不解,“你要去哪里?鸿声贸易和你到底是什关系?”
周朗夜临下车前,冷声吩咐他,“你就老老实实坐在你现在位置上,明天照常上班,其余不要多嘴也不要擅动,以后会有人和你联系。”-
可惜人心叵测,她最终等来,只是余生数不尽意难平和不堪言。
她死前几个月,曾有次对周朗夜说,“妈妈近来总是梦到以前事,大概是想念平州水土。”
周朗夜那时还劝他,再等等,或许周泽就会安排她回国。谁知顾婵早已心灰意冷,无暇再指盼。
周朗夜独自操办母亲葬礼,拿到火化后骨灰,又在温哥华暗中筹谋切。
顾婵猝然离世,反倒促成他最终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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