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和蔺逾岸对上眼——观众席理应是片漆黑,而舞台却被孙燕齐灯光效果烘托光彩万丈,可他们就是毫无障碍地直视到彼此。
“你哭什?”闻舟忽然喃喃出声道。
“啊?”孙燕齐纳闷地回头,“你说谁?”
他环顾圈周围,又眯起眼费劲地去看台下,却被灯光晃得看不太清。
蔺逾岸用手背擦擦脸,露出全世界最真心笑容,举起双手,为他献上个人掌声。
镁光灯下最短暂瞬间付出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枯燥重复和艰难打磨,直到帷幕拉开前最后刻。
这几个月里,也包括今天,他发现自己见到很多以前从未见过闻舟。过去七年里,他从没见过颓丧消沉闻舟,也不曾见过气急败坏闻舟,他很少听见他独裁又戏谑毒舌,亦或见过他无奈且放纵苦笑。
够,太足够,还有什可不满意。
临近下午四点,舞台、灯光、音效终于全都准备好,乐队准备开始第次彩排。
这场演奏虽然是纯音乐形式,但却更像是场音乐电影。舞台后方搭起个巨型砖墙,砖墙表面全息投影词句和影像。那些词句不是不是念白,而是像剧本样音乐小说。
这里面很多曲子蔺逾岸都听过,断断续续,反反复复,但作为个逻辑完整、画面感极强演出串起来,他还是第次见。整场演出共十九首曲目,短如引子只有分钟,长如史诗可达十来分钟,他听得心潮澎湃,思维和情绪随音乐跌宕起伏。无法言说宏大构思和无法剥裂渺小凝视在他眼前展开,在他耳边炸裂,强势地灌注进他大脑——闻舟是对,情歌在这里根本无处容身。
两个多小时之后,全部曲目都完整地演完,所有乐手气喘吁吁,场馆内鸦雀无声。
个工作人员带头鼓起掌,然后所有人都鼓起掌。
乐手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缓口气,彼此笑笑——之前鸡飞狗跳时紧张感被这流畅而激昂彩排压下去,舞台边单薄却真情实感鼓励就像是定心丸,每个人心底都踏实不少。
闻舟却没有笑。他好像还在最后首曲子上空悬浮着,脸上浮现出种茫然到几乎有些天真表情。他注视着空无人观众席最中央,不知道看到什,又似乎什也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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