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进有几次喝醉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是不是跟林在野在起,许如青知道许昌进大概率是受他爸命令,来问问他过得怎样,他好去汇报工作。
许昌进总会在他面前提两句林在野,说他是野种,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小时候很多次差点儿被林斌打死,他妈也不待见他,看见他总跟见仇人样。
许如青理解林在野对季南那种复杂感情,就像现在,季南生病,他还是会在病床边尽心尽力照顾,身上是麻木又矛盾伤感,可能忽然在某个时刻看见骨瘦如柴季南时,心口那里跟被人用指尖掐下样,猛地疼,爱谈不上,恨也不是,他这二十几年,都是不痛快,可能后面生再想起季南,心里依旧是闷闷,喘不上来气。
许如青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林在野看着他绞紧眉心,笑笑说:“不累,忙起来时候就感觉不到累。”
林在野刚让季南吃药,接视频就回自己房间,没洗漱,穿着鞋就歪在床上,躺着跟许如青安安静静说会儿话,这个时间很难得,能把他身上所有疲惫都抹去,看看许如青,跟他说两句话,是在给自己充电。
季南没说别,她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知道自己要死,她倒是不怕死,因为她无数次想过死亡。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实在是太失败,那些遗憾每天都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那是种解脱,充满诱惑。
林漫学校里还有些工作,她两头跑,季南想回家,林在野就请个长假,带着季南回去。
许如青前段时间被他爸召回去,晚上跟林在野开个视频说说话。
他之前还想着找别专家再给季南好好检查下,想着或许还有希望,听林在野说这边医院已经不建议季南再继续治疗,又让林在野把季南病历发给他,他发给个熟悉医生看看,得到结果是样,也就没再做无用努力,也没说多余安慰话。
许如青摸摸屏幕上林在野下巴,他瘦很多,下巴都尖,之前柔和脸部轮廓现在都变得干脆不少。
“你家里事儿多吗?”
林在野手指点点屏幕,很轻,没有声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只是想随便跟许如青说说话而已。
这个夏天漫长,外面雨下不下来,闷在山谷之间,整个村子都像是罩在蒸笼里,空气都是潮热,林在野手指也出汗,很快屏幕里许如青唇瓣上就蒙层水雾,是从林在野手指上沾上去,林在野又给他擦干净。
“周末过去,已经定周五
“你瘦,是不是很累?”
想也知道是很累,林在野经常是白天晚上连轴转,白天在上班,晚上就去医院,几次跟他视频,那头人不是趁着空档时间蹲在某个角落里大口往嘴里塞着盒饭,就是在医院台阶上跑来跑去,呼吸总是又急切又重,很少能看见他坐下来老老实实休息过。
很多次许如青都能从林在野眼里看到些细碎阴霾跟伤感,还有几分夹着不知所措迷茫,不明显,但他还是能感觉到。
林在野常把姐姐林漫挂在嘴上,什事儿都想着姐姐,但他从来不提爸爸妈妈这两个字眼,许如青还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
比如许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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