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注意到屋里原来还有个人。
废土样子看起来惊讶极,眉毛上挑,眼睛呈扩大样子良久,才不动声色地转开去。他看起来气色好很多,但仍旧脏兮兮,乱糟糟胡子和头发虬结在起。他拿过蛋白浓汤碗,微微皱着眉头把勺子次次地送到胡子下面。
“或许他觉得食物不好吃。”安息心里升起这样个念头。
事实上废土进食速度很稳定,也没有丝犹豫,而安息在此前也从没思考过避难站食物是否“美味”,但是他就是从废土刚才轻哼和皱眉中读出这信息。
废土把碗蛋白浓汤飞快地吃完,拿起水瓶豪放地灌几大口,安息忍不住提醒他:“别喝太快,要直喝到晚上呢。”
安息说:“下层有时候有变异老鼠呢。”
鈿安又笑起来,做出上下打量样子:“那你又能干嘛?”
安息把袖子挽到肩膀,露出少年精瘦手臂,使使劲,说:“看,有肌肉。”
瓶盖嗤笑起来:“你连水阀都拧不开。”
“带去吧,姐姐帮你拎水。”安息讨好地笑,他微微垮下眉毛,少年小狗般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复每天和瓶盖边闲聊瞎编故事边工作净水站日常。
可稍有空档时他又忍不住回去猜想外来者状况——他伤势恢复吗?能说话吗?能下地走动吗?他为什会被避难站接纳进来呢?他以后会在避难站哪层工作呢?会有可能来第四层吗?
如果他们起工作,废土会像瓶盖这样和他聊天吗?他是否会告诉他避难站外面世界,为他描述广袤废土面貌。
十点,净水站小分队把器材收好,手套也脱下来丢回铁桶里,安息觉得今天似乎特别热——这还是地下四层,地表定被正午日头烤焦吧。他把蓝色方巾叠叠绑在额头上,后脑勺上支起个小兔子耳朵。
他和瓶盖没去乘井梯,直接打开净水站地板井盖盘着墙壁上铁栏杆往下爬,两人嘻嘻哈哈地,轻车熟路通过捷径落到五层,坐到餐厅靠“吧台”好位置上。
废土停下,依旧举着瓶子,从低压眉骨下看他,两秒后移开目光,扭上盖子。
他没认出自己
鈿安飞快地动动眼珠子:“送饭就跟上来,听见吗?别惹事。”
安息使劲点头。
他俩绷着正直表情同手同脚地下楼,七层还是没什人,这也不是鈿安第次下来送饭,她象征性地敲敲敞开门,进屋。
废土背对他们坐在床沿上,听见鈿安声音头也没回,只“嗯”声表示知道。鈿安看看安息,安息也看着她,她又问:“你现在吃吗?冷就不好吃。”
废土从鼻子哼出气,像是短促地笑声,但他扭过身子后脸上其实没有任何表情,说:“现在吃。”
负责分配食物鈿安看见两人后笑笑,端出两个准备好铝盘递给他俩,又转身盛第三份。鈿安也是在避难站长大小孩,再过个月就要成年。
盛好第三份饭之后她解下围裙从厨房吧台后绕出来,瓶盖好奇地问:“姐,你去哪?”
鈿安说:“送饭,给七层。”
“七层,”安息耳朵竖起来,问:“陪你起去。”
鈿安扬扬眉毛:“你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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