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过来时候,未及进殿,隔着廊间半开着镂窗,眼便看到陛下身旁站个他此前从未见过人,霁月清风,温润如玉,分明是面圣,这人身上却并未穿着正式官服,反而是袭样式新巧锦衣,入眼便是翩翩公子清隽模样。
他和陛下并肩站在书案后,手上执着墨锭,是在研墨。两个人有说有笑,神情间俱写着明晃晃夷愉,气氛格外和洽。陛下和颜悦色,正偏头和那人说着什,眼里满盛着笑意,是发自心底高兴。
楚珩在御前这段时日,文武百官也好,天子近卫也罢,他们面圣时楚珩都在场过,却从不曾见陛下对哪个人能有眼前这般亲昵,熟稔到就算殿内开着窗、当着宫人侍卫面也可以并肩而立,可以让喜怒不形于色皇帝丝毫不避忌地将高兴直
苏朗进来行礼请安,凌烨连声叫起,抬眸示意他坐,语带笑意:“不是说月中才回,怎这快就到?”
苏朗起身到另边坐下,格外熟稔地给自己斟杯茶,笑道:“这不是听说帝都最近出件新鲜事,就赶着回来。”
凌烨瞥他眼,明知故问:“什新鲜事?”
苏朗清俊眸子弯,意味深长道:“陛下擢选位御前侍墨,还不够新鲜吗?九州诸世家哪个不知道。”
凌烨默默,垂眸看着白玉盏里浮沉茶叶,半张脸藏在光线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就连声音亦听不出什情绪,半晌,他淡淡道:“因为楚珩很特殊。”
每月逢六,楚珩休沐。
说来也巧,他九月拜入武英殿,通过礼仪文课考核后,自十月中旬正式任职时,其实就已经安排每月例行休沐。
只是十月十六那日他被陛下谕旨点入御前,随后几天他自觉奏议录写得甚为生疏,廿六日正巧赶上御前议政,他便继续留在敬诚殿。
拖二拖,直到冬月初六,楚珩才头回出宫休沐。
出宫前日,初五傍晚,楚珩下值刚走到武英殿,忽而想起从敬诚殿回来时候,并未和陛下提起他明日休沐不来御前事。
“确实。”苏朗点点头,刻意忽略陛下说这话之前反常停顿与沉默,说道:“他出身和境遇都很特别。”
凌烨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苏朗放在桌案上锦盒,指指问道:“这带什?”
“这次回颖海,得空去趟锦都,运气不错,收几块顶尖锦枝墨,写在纸上满笺生香,同旁墨都不太样,臣觉得不错便给陛下带过来。”苏朗伸手打开盒子,里头整整齐齐地码着四方墨盒,雕刻着繁复华丽锦纹,再精致不过。
凌烨顿时来点兴趣:“试试。”
苏朗捧着锦盒起身跟皇帝朝对侧书案走去。
他略犹豫下,忆及今日在暖阁里那个意外拥抱和那声悦耳轻笑,还是决定转身折返,去和陛下说声。
武英殿位处宫城西侧,从这里到敬诚殿,约有两刻钟脚程。
彼时敬诚殿内,御前却并不只有皇帝人,楚珩走后不久,就有个人前来面圣。
已是日入时分,这人到来让外殿值守侍卫纷纷吃惊——却不是因为他过来面圣时辰晚,而是因着这个人本身。
凌烨正在书房里闲坐着品茶,听宫人通传苏朗请见,脸上亦是露出意外之色,立时命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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