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个人,方才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他其实迟疑很久,既想知道答案,但却又害怕事与愿违,听到陛下说向着徐劭而不是自己——
他渴望得到凌烨“偏心”,楚珩想。
这顿晚膳足足吃小半个时辰,外头雪已经落层。高公公安排两个内侍送楚珩回去。
临走时,凌烨问他:“昨日傍晚来找朕,是想说什?”
楚珩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陛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掠过浅浅红云,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陛下就别问。”
“徐劭?”凌烨扯扯嘴角,“他不行。”
“御前告状资格不是谁都有,朕也不是什人都向着。”凌烨顿顿,眉目舒展,唇边漾出浅淡笑意,语气却十分正经,仿佛是在说着什理所当然话——
“朕比较偏心。”
楚珩先是愣下,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然后便感觉胸膛里心在“砰砰”地跳动,格外清晰热烈。心底那些隐秘欣愉在这瞬间迸发出来,满心都是欢喜。
偏心,偏向他吗?
换到楚珩面前。
“既然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你中午心情不好,在外头怕是没怎好好吃饭吧?”
楚珩眸光微动,垂下眼帘不语,算是默认。
“朕宣徐劭明日进宫。”凌烨忽而道。
楚珩讶然抬头,望向陛下。
凌烨不想逼他,浅笑
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期待、也很久没有接受过这般明晃晃“偏心”。
钟平侯府里“偏心”自是奢望不来,可在漓山,楚珩自幼时起,也是直被师父师娘以及众首座长老们放在手心里纵着疼着。只是人都会长大,他只不过比旁人都快些。
认清“漓山东君”四个字意义以后,尽管师娘还是师娘,长辈还是长辈,自己对他们敬爱分不减,只是楚珩再不会、也再不敢让他们有需要“偏心”自己时候。
东君责任成习惯,血亲漠视成常态,楚珩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期待或是渴望任何人“偏心”。
今日下午在钟平侯府,听到钟平侯说让他与徐劭赔罪,楚珩心里并没有丝半点酸楚失落,不过觉得有些讽刺。
凌烨注视着他眼睛,沉声说:“你是御前侍墨,是朕人。若是在旁处受气,或是与旁人起冲突,不管其中你有没有错,也不论争端结果如何,都准你回来告状,但是不许再胡乱跟朕闹脾气。”
楚珩时怔然,心底深处那颗名为“欣愉”情绪种子似乎在抽枝发芽悄悄生长。他缓缓才问道:“可若是臣有错在先呢?”
凌烨笑道:“你知道问这话,心里定然就有数。有错在先也要看是什错,事出何因,你若是无端惹事、错全在己,自然不敢跟朕告状,等朕知道说不准还要受罚。但如若你与旁人都有错,那就无妨,你在朕这里都没受过气,在旁处就更没有要忍着让着谁道理,朕当然会向着你。”
楚珩心底忽然浮现出种从来没有过感觉,像是被蓬松柔软绒毛抚过,分外熨帖。
他忆及今日在武馆听到两耳闲话,不由地攥紧手心,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可徐劭是太子母族,皇亲国戚,他不是也可以跟陛下告状,陛下不是应该更向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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