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她长子即便是先帝皇长子,后来同样成嫡子,却也不过只是得封齐王,最后践祚依然是顾徽音儿子。
成王败寇,棋差招,步步差过来,就成今天这个局面。她长子伏诛,家族遭戮,如今纵使再不甘愿,也得承认,至少在现在,这九州之主是别家人。
太后拨几颗佛珠,敛下满心忿恨,目光在楚珩身上转几转,不再说什,雍容昂首往停殿阶下凤辇走去。
凌烨懒得再做什恭送母后虚礼,转过身带着楚珩进殿内,但是却没去往日批阅奏章内书房,反而径直来敬诚殿正殿。
高公公从书房里捧着沓奏章放到正殿面南御案上,楚珩见状微有些纳闷,凌烨看他眼,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正殿里跪着舒服。”
这两个字,又仔细看楚珩几眼,悠悠道:“皇帝有皇帝考量,哀家本也不想多说什,只是方才皇帝跟哀家说起旧例法度,哀家如今却瞧着皇帝自己也随性得很。”
凌烨闻言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武英殿天子近卫升迁调补,御前诸职擢选调动,本就圣心独裁,皆凭朕意。这般随性,朕不是第个,也不是最后个,大胤开国以来代代皆是如此。朕虽随性,也不曾有违国朝法度,百官亦未因此事上过谏折。太后若有疑议,不妨宣礼部侍郎去慈和宫讲讲前廷礼典。”
“顺便朝廷宴飨、礼乐典制诸事皆由礼部主持,千秋朝宴设在紫宸殿还是麟德殿,太后与颜相商议便是。等议出章程来,母后派人知会朕声即可,朕虽为天子,但也为人子,在母后寿辰之事上断无异议。”
钟太后拨弄佛珠手霎时停,敬诚殿前落针可闻,无比静寂。
满朝谁人不知礼部尚书是颜党中人,诚然颜相弄权揽势与皇帝不睦已久,但与太后那就更是积怨颇深。钟太后临朝称制几年,颜懋在朝堂上日日与她唱反调,就没消停过。
楚珩望着脚下平整冷硬、光可鉴人金砖,心中微动,忽然想起点别事来。凌烨不再多言,只让楚珩起过来研墨。
楚珩折起半截袖子,执着朱砂墨锭转腕。凌烨站在旁看会儿,伸手取过水盂和小铜勺,帮忙往砚台里添水。
他目光盯着楚珩手,自己手上却没仔细没留神,水珠接连落进砚台里,墨色顿时晕染开来。
楚珩“嘶”声,用手肘推推他,皱着眉头,说:“陛下不要捣乱。”
“哦。”凌烨理亏,闻言只好放下水盂站在旁默默看着。
断无异议?
太后默念这四个字,皇帝话说得真是好听,要她与颜懋商议,还能议出个什章程来?颜懋若是能让她称心如意在紫宸殿设朝贺宴,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太后被他噎得无言以对,脸色变几变,神情很是不愉。她沉颜看着面前这张与成德皇后顾徽音眉眼相似脸,时间更是怒恨攻心。
太后当年嫁进诚亲王府时候,因为接连守孝,误年龄,便只做侧妃。后来凌铖登基,借烈帝遗诏娶北境顾家嫡女顾徽音为后,执掌中宫,帝后同尊。
步差步步差,纵使她后来成继后,如愿母仪天下,但终归还是差三书六礼、天子亲迎,十六抬龙凤辇从丹凤中门御道娶进九重阙元后顾徽音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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