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御前侍墨,似乎并没有那简单。
凌烨掀开镂窗角,有风越过窗棂徐徐
如今她孩子似乎也是这样,就仿佛是逃不过宿命轮回。
穆熙云将碗里剩下姜汤饮而尽,辛辣汁液灌进喉咙,她大概是喝得太急猛地呛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眼底泪水随着呼吸起伏再也忍不住,扑簌着往下落。
“师叔……”叶书离连忙拍拍她背,穆熙云捂着眼睛挥开叶书离手,努力平复下来掩住自己失态,低声说道:“阿月先前是被皇帝请进宫里?那你去和他提句吧,让他仔细着些。他平日毕竟在御前当值,相处得久,有些习惯难免会落入别人眼。这会儿他是东君,要小心些,尽量别做往日里楚珩会做事,若是让陛下察觉出什端倪,就不太好应付。”
叶书离看出她从宜安寺回来后,情绪就很是低落,当下也不想她再忧心,应声便推门出去。
帝都冬季雨下就是大半天,时急时徐,淅淅沥沥片刻也不停,重重宫阙被雨丝蒙上层飘渺白雾,在连绵水幕中眼望不到尽头。
亲手锻造明寂剑,也失去那颗勇往直前剑心。”
天霜台前明寂当胸穿过时候,死去不只是心魔困囿妫海明远,还有曾经意气风发年轻东君。
“他说做楚珩好,是因为只有做楚珩,他才觉得自己能稍稍喘过气来,有这两刻,可以不用面对身为姬无月时不得已和内心深处意难平。所以他来帝都时候,宁愿直接压境封骨,宁愿必要出手时依赖半梦昙,受那份头疼欲裂罪,也不愿意再时时刻刻做他大乘东君。”
窗外雨急风骤,穆熙云低语消散在陡然滚过阵闷雷里。
叶书离还是听见,她几不可闻喃喃:“想他好好,可没有办法。天底下没有人能救明远,东君也不能,明远死不是他错,可他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就好像三四年前在玉鸾山,被镜雪里人逼至绝境,他也觉得是他任性才让命悬线……”
凌烨面沉如水,独自站在镂窗前,神情竟是比外头笼罩着琼楼玉宇水雾还要沉重几分。
“握不住剑……”他轻轻念声。
怎就这巧?眼睛很像,口味也很像,如今又多添条。
凌烨曾经仔细看过楚珩手,手指修长,指节有力,两只手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茧,确是双练过剑手。而楚珩也确实和他说过,自己握不住剑,做不剑主人。
可现在恰好又来个握不剑,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点。
室内时静谧,穆熙云眼里满是怅惘,她沉默良久,不知想起什,咬着牙道:“有时候甚至希望你师兄可以薄情点,这样就不会那辛苦。看着他,总怕看到第二个诉樰。当年诉樰要是能狠些,自私些……”
穆熙云声音哽咽,忽然就说不下去,她鼻子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外头雨愈来愈密,落地满是寒凉,就如同那年在漓山,她收到钟平侯府讣告时候——
诉樰死,死在帝都场冷雨里,走时候安安静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个比江南风还要温柔女孩子,她直在保护别人,但终其生,始终都没人能够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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