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眼看到楚珩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眸子,就和面前姬无月样,空茫静寂,没有光亮,也没有神采。
那种黯淡到近乎寂灭眼神,凌烨并不想在楚珩脸上看到第二次。
他将剑匣推到边,开口道:“东君勿怪,是朕考虑不周。来人——”凌烨朗声传唤,侍立在暖阁外间高匪立刻走进来,将案几上剑匣托在手里,躬身退下去。
楚珩低垂眼帘,静静听着高匪步伐愈来愈远。
明寂终于被带走,楚珩想,就算是剑匣,但只要明寂在里面,他都不会让自己去看,连眼角余光都不可以施与——他怕自己再次失态,也怕自己狠不下第二次心。
凌烨听出来,姬无月说这些话时候,看似冷淡锋锐,其实连呼吸都是乱,就像是疼得狠——别人还没怎,他自己就先被这些尖刺扎得遍体鳞伤。
剑匣里,是武英殿唯把来自漓山剑,半年前被收录到藏剑阁里。这把剑没有丝毫刀兵该有锐气,黯淡而沉寂,如漓山东君方才眼神。
凌烨现在几乎可以笃定,匣子里这把剑,确实就与姬无月有关。
但是他却不想再继续往下试探。
他当然不是单纯想要送姬无月把趁手兵器,他特意命人去取这把来自漓山剑,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漓山东君是否真“握不住剑”。
雨幕宛如银河瀑布般从天穹上倾泻而下。
姬无月指尖搭在匣盖上,他静静看着皇帝,缓慢而坚决地按下已然开启到半剑匣。
凌烨心口忽然窒,仿佛被狠狠地蛰下,有刹那,姬无月眸子里黯淡灰寂,与凌烨当初第眼看到楚珩,如出辙。
但也只是瞬,姬无月眼神很快平静到近乎淡漠——
“陛下误会,”他说,“不带兵器来帝都,并不是没有,而是出于对您敬意。”
他不是好主人,明寂与他不期重逢,离他那近,但他还是第二次抛弃这把剑。他很清楚,自己日后不会再去武
而他运气确实好到极点,轻而易举地就摸到姬无月软肋,还捉到姬无月心上那道碰下就要鲜血淋漓口子。
可是凌烨却后悔。
他怀着丝隐秘恶意,命人拿剑来试探,果然收获甚丰,直接撕开面前这个人心上疤,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疼得他连说话都艰难。
可万,面具下姬无月其实就是楚珩呢?
方才姬无月抬眸刹那,凌烨眼里时光仿佛悄然踏上曾经轨迹,他听着窗外滂沱大雨,忽然间就回到九月廿三,他初见楚珩那日。
“就如同太子遇刺后,现在还愿意留在帝都等待天子影卫核查,同样也是对陛下尊敬。您知道,孟章关没有永镇山川——拦不住。”
他将那只剑匣阖上,缓缓推到凌烨手边,轻声道:“有自己剑,这把剑……不是。”
姬无月停顿下,偏过头轻轻呼口气,然后继续道:“所以陛下好意心领,但是剑就敬谢不敏。”
凌烨并没有应声,暖阁内静默无言。殿外大雨如注,滂沱声仿佛就落在耳畔。
这刻,面前漓山东君仿佛全身都竖起刺,但并不是单纯防御姿态。尖刺半朝向别人,另半却反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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