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月老祠不是京兆府尹修建,庙小神像也不新,对比旁边三路七进占两条街白云观,不免显得有些寒酸,也就是年轻姑娘公子们才爱来这儿玩玩,全倚仗着白云观广善布施大香客们路过时捐点香火钱才得以延续至今。
这老道士白白胖胖,三句话离不求签,莫不是过年时吃得太好把庙吃穷,急着挣香油钱?楚珩也是闲,这般胡乱瞎想着,弯起眼睛笑道:“老丈解签所费几何?贵可算不起。”
他们两个人今天素袍便装出来,即便没有衣锦佩玉,也难掩身风仪端华。老道士在帝都城里几十年,见多去白云观进香达官贵人,这点识人眼力还是有。
譬如旁边直没有开口说话这位,尽管面上眉目含笑,周身却透着种无端疏离感,让人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那是经年居高临下所浸*出矜贵。这样人怎可能付不起那点解签钱。
老道士知道楚珩是在与他开玩笑,摆摆手比个数正经道:“不贵不贵,三文钱解签。”
大年初八,民间传说这天是顺星节,“流年照命星宿”,意思是初八这天天空星斗俱显,诸星神汇聚,可以预知人未来整年气运。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好这天他们要去琼玉阁挑玉,进城时候便转路先去白云观星神殿,拜拜斗姆元君,烧香顺星。
这地方楚珩和凌烨都来过,在永定河畔星汉桥边,月老祠也坐落在这里,走过那棵挂满红绳木牌大榕树就是。
别数日,故地重游,桥畔没放河灯少男少女,取而代之是拜神祈笺有情人。
今天是好日子,求签者格外多,楚珩站在桥边,看着大榕树下解签摊子旁来来往往或笑或愁人,不禁莞尔。
“那行,”楚珩点点头说,“把中午吃阳春面钱省,求签。”他拉着凌烨手腕,进祠堂。
帝王之命不可测算,凌烨从不求签,但既是占姻缘,也来兴趣,跟着楚珩拜月老,帮他起摇签筒。
竹签跳出,楚珩捡起来看辞文,微微怔瞬,目光再触及面前凌烨,顿时就笑。他持着竹签走到那老道士跟前,道:“说无所求,便是无所求,老丈这回可信?”
老道士接过来眯眼看看,倒吸口气惊叹声,旋即抚着花白胡子大笑道:“当真是‘夫复何求’,此签不消解,后生阳春面不用省!”②
“好,”楚珩笑,“三文
头回来月老祠时候心有所苦,生怕灵签再告诉他切皆是求不得,连去月老祠里看眼勇气都没有。如今再来,楚珩抬头望望遮天蔽日大榕树,上面用红绳挂着无数木牌里,也有他和身边人名字。
此刻在这定情之地,凌烨拉着他手,他已得其所哉。
许是他们站在桥头看太久,月老祠外摆摊老道士慈眉善目地走过来,笑呵呵地道:“两个后生模样生得好生俊俏,都到庙前,怎不进去求签?”
袍袖叠掩处,楚珩屈指挠挠凌烨掌心,摇摇头道:“已得圆满,无所求。”
“哎,圆满?人心贪多不知足,这二字难,后生说得可当真?”老道士闻言乐得开怀,“今天诸星下界,求签灵嘞,不若进去讨个好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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