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六,是他休沐日子,眼看天都要黑,凌烨这个时候派影卫过来提人,原因不做他想。
楚珩在马车里坐如针毡,旁边参乘影卫则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俨然副正气凛然样子。期间楚珩问陛下心情如何,影卫看他眼,摇摇头也不说话,目光里似乎还带着隐隐谴责。
“……”楚珩顿时无比心虚,仿佛自己是个被抓现行薄幸郎。
从城郊露园到皇城九重阙有段不小距离,往日只觉得漫长,今天却晃眼就过去,马车驶入兴安门时候,楚珩还没回过神来,眼看着明承殿越来越近,他愈发坐立难安,最后只能勉强安慰自己——万呢,万影卫中午没有带那册话本回来,或者凌烨忙于政事还没来得及看呢?也可能只是习惯性地派影卫叫他回来呢?
带着这丝微弱侥幸,楚珩下马车,深吸口气迈过明承门,朝里走去。
“姬无月”行踪飘忽不定,凌烨找不着人在哪儿,暂时没法算账,但是“楚山花”……
楚珩脊背发凉。
他“剥”始作俑者们皮,凌烨肯定也会剥他“皮”。
总之他现在已经不敢回宫。
日头西移,眼看天边霞光渐渐收归地面,楚珩心里残存着那点侥幸,也随着时光推移越来越稀薄。他很慌,神思都不太清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翻翻国史宫规,看看皇后和陛下定终身,又在外面和别人有私情该是什罪。
眼里,山花楚珩和东君姬无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们有多亲近楚师兄,就有多害怕大师兄。
而现在,他们大师兄也很害怕。
陛下私下里小气以及对东君不待见,楚皇后不是没见过。
他握着话本手微微发颤。
当初楚珩称病,东君来帝都,连二十天不见他人,现在回过头想想,怎看怎都像是他在以病之名请假出宫,好跟东君私通幽会。还有后来,东君毫无理由地突然出手,帮天子影卫清剿千诺楼,他当时怎和凌烨说来着?
初春日头还短,酉正过半,天色就已经暗下来,月亮隐隐浮现在云层后,明承殿里点灯,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珩远远瞧着总觉得却不如以往亮堂,殿里殿外都有些暗沉沉。
高匪抱着拂尘倚在门口,看见楚珩过来,连忙带着人下殿阶去迎。
“高公公,”楚珩压低声音,试探问道,“陛下在做什呢?他下午有生气吗?”
高匪笑眯眯地引着他往里走,闻言道:“哪能呢?陛下和谁生气也不会和您动真格,下午瞧着……圣心怡
正气若游丝地倚在墙角兀自心慌着,外头齐峯敲敲门,走进来说:“小楚,快收拾下,宫里来人。”
楚珩下意识地将那册话本藏在身后,正欲开口和齐峯说找个理由称病躲躲,门外就走进来个天子影卫。
影卫朝他略颔首:“楚侍墨,陛下口谕,宣尔即刻入宫面圣,不得有误。”
完!
楚珩脑中片空白,只剩下这三个字,嘴上木然道:“……臣遵旨。”
——“是传书给他,让他去给影卫帮个忙。”
……
这真是越描越黑,没法解释啊!
楚珩倚在墙边,绝望地以手抚额。
连他自己看这话本都会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联想,何况凌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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