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之意很明显,但方婧慈只摇摇头,语气苦涩:“但你却未必知道,苍梧城欠你母亲,是她整个人生。所以没有资格怪你,因果轮回,都是应该。”
她转身从影卫手中接过托盘,抬头望向天边将落夕阳:“罪业终结在这儿罢,以后千百年,苍梧城都不会再有城主。托盘晚些时候过来取,帮谢过陛下酒,他合该是九州之主,这盛世会如他所愿。”
……
暮色苍茫,天边星斗闪烁,待整座皇城彻底融入夜色中时,暗狱内取回红木托盘被呈到敬诚殿御案上。
凌烨扫眼纸上字迹内容,他
再后来,逃避成常态,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与过往有关人和事。
到今天再看,于金兰,她是间接施害者,于家人,她不闻不问不是个好母亲,于苍梧,她沉于佛事亦未能真正尽到城主之责。
要狠不狠,要善不善。
这生,当真白活啊。
方婧慈凝视着楚珩眉眼,忍不住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你和她长得很像,但性子可别也跟着像她,要多对自己好些……你母亲这个人啊,她直在保护别人,但却始终没人能够保护她。”
姐妹间情深真挚,义结金兰,以为能好辈子。
她与熙云、燕岚结交都是幼时世交间走动投缘。唯独跟诉樰,是不打不相识。那会儿还没见过,不知道她是漓山人。苍梧城唯大小姐,城少主,生来骄矜,第次、也是最深刻次知道何为“人外人,天外天”,就是半道上对上诉樰。
她们四人相识相知,情投意洽。熙云和燕岚见面就打闹,她也是个闲不住,唯独诉樰娴静温柔,性子最好。
后来长大些,十几岁年纪,她们看着瑶台之上持剑而立诉樰,都下赌注,二十岁,诉樰必入大乘境。
那时她高兴又得意,说以后咱们就有个漓山东君做金兰姐妹,多威风呀!
楚珩攥攥手心,静默不语。
敬诚殿内传来通报声,方婧慈收回凝在楚珩身上视线,敛下眉间哀戚,迈步走进去。
女城主在殿内待两个多时辰,进去时午后阳光正烈,她是苍梧城主。再出来时,天边已是红霞漫天,她只是方婧慈。
楚珩送她去见被重重阵法囚禁苍梧武尊方鸿祯,他们身后跟个捧着红木托盘天子影卫,上面是笔墨纸砚和壶酒。
从皇城前廷走到暗狱,路上方婧慈和楚珩说起些很多年前关于诉樰旧事来。直到暗狱大门前,楚珩停下脚步,看着初见开始便始终对他温和慈柔方婧慈,忽而道:“城主应该知道,苍梧武尊是被送到这里来。”
再后来……
她从外祖家探亲小住回来,知道洱翡药宗覆灭,而始作俑者正是苍梧方氏,是自家父兄时候,已经晚。
她们所有人人生,都变。
她哭过,闹过,崩溃过,怨她父亲,怨她师兄,也恨她自己。可金兰情谊到最后还是轻等,终归抵不过血浓于水亲情,也抵不过青梅竹马爱慕,她做不到和自己父亲、和自己未婚夫彻底决裂。
她是未来苍梧城主,那是她家,是责任也是枷锁。家族压在肩上,命运不是她个人,除接受这切,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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