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吩咐东海外战未平,切从简,不可大庆,但今年毕竟是陛下二十五岁逢五整寿,又值王师凯旋,喜上加喜,礼部、兵部同太常寺、光禄寺商量后,还是好好准备番。
贺军战无不胜,也贺吾皇万寿无疆。
万寿前夕,王师献捷先锋营先行回京,云非押着澹川颜氏干要犯也随在其中。
他尚未从武英殿退殿,依旧是天子近卫,“外差”办完,回京后第件事,当然是面圣请安。
敬诚殿前,恰好遇到准备去毓正宫检查清晏课业楚珩,云非虽远在宛州,但也听说楚珩便是漓山东君姬无月事,云非还没想好怎面对,乍然在这儿碰见,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起自己那时耍三次心眼试图把东君赶出宫蠢事,又忆起从前不懂事,非要跟颜相对着干、成天找麻烦自己,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打招呼。
这不是刻意恭维。
论品性,所有皇子里,凌烨是最不像先帝,他有青出于蓝手腕,却没有克传弓冶狠心。如果可以选,凌烨未必想到这皇权火场里熬。他坐在御座上,掌无边权力,也不见有三宫六院、曾奢靡享欲,皇帝当得如同修行。他不纳妃不御侍,后来似乎喜欢上那个叫楚珩人,虽然凌熠并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何时知道楚珩是漓山东君,但倘若感情不是出于对大乘境利用,那之于凌烨这样人,大概就是愿与之共度生真心喜欢吧。
也许等二十年,清晏长大,依凌烨性子,可能就会将皇权和江山平稳地交付罢。
他们这代父子相离、手足相残,将会在宣熙帝这里暂时终止,悲剧不复现。
输给这样个人,凌熠甘心,也不甘心。
楚珩见着他却是如往昔,先上下打量几眼,点点头说:“长高,也瘦。”又拍拍他肩,笑道:“不过这趟外差没白去,回来果然就是能授将军人。”
——当年齐王之乱,彼时还不是朔安侯顾铮在颖国公苏阙帐下,率领中州前锋军突袭齐王大营,活捉砚溪城主,战封侯。
而今敬王叛乱,云非在朔安侯顾铮帐下,率领轻骑千里奔袭,举截断叛军后方军备调运线,拿下澹川城,生擒庆国公。
云非闻言,却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笑。
楚珩赶着去毓正宫,没和他多聊,“过两日叫上陆稷、苏朗他们,给你接风洗尘。进去吧
但都得认。
皇权路,黄泉路,走这条路就要时刻做好赴黄泉准备。
决战在澜江南北两岸拉开,王师中宁两州驻军从正面进攻,越州驻军从西翼包抄,重整过后、戴罪立功云州驻军从后方合围,再加上王师帅帐得到方鸿祯交出敬王行军布阵图,胜利几乎是手到擒来。最终戡乱之战仅仅持续半个多月,至九月初,敬王退守江锦城,负隅顽抗两天两夜,在中宁驻军破开江锦城北大门后,敬王凌熠携王妃钟仪筠等众妻妾、以及膝下嫡女和其他子嗣,于江锦城王府自戕。
从二月新年伊始,到九月桂花飘香,盘亘云昌宛三州之地风浪,以主谋敬王畏罪自尽、江南十二城众世家主上表乞罪告终。至此,九州内乱平息,皇权加诸宇内。
天命所归,大军正式献捷之时,刚好赶上九月初九,重阳盛典,万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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