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低头听
听，才听清他
直在无意识地叫着“春哥”。
场病来得突然却不意外，安圆在医院住三天，昏昏沉沉
在病床上躺三天。
那三天他直在做梦，先是梦到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小，跟着爸爸两个人起生活。
梦里时间很混乱，时间秒钟就延伸到很远之后，直到十二岁，他第次见沈行春那年。
梦里沈行春十六岁，头上帽檐歪着，阳光下小麦色脸，清亮声音，粗糙指腹捏着他脸，叫他“熊孩子”。
“嗯，”沈行春声音很低，“什
时候到？”
“晚上才到。”
“到就行。”
沈行春说完之后安静会儿，安圆听到那边沈瑞喊他出去放烟花，没等沈行春开口，先说：“春哥你先去放烟花吧，
路上太累，先睡。”
沈行春跟沈瑞说句什，之后才对着电话说声“好”。
怎也睡不着，最后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个笔记本，笔记本是新，是他之前买来准备做寒假作业用，还没用过。
他坐在书桌旁，翻开笔记本，握着钢笔在第页上竖着写自己名字，又在名字旁边写三个字——
日记本。
钢笔尖落在第二页右上角，写下年月日——
2000年2月4号，星期五，除夕，天气晴。
沈行春又牵着他手直往前走，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头样，他们直走直走，梦背景色直在变换，会儿是红，会儿是白。
梦里最后画面定格在他准备离开那天早上，他站在小屋里，背对着沈行春点点收拾自己行李，叠几件衣服装进书包，又放几本书，最后他从书包最底层，掏出自己日记本。
安圆知道沈行春就站在他身后，仰头看着墙上飞镖盘。
沈行春看着飞镖盘说：“今天就走吗，还有几天就过年，年三十是你生日。”
安圆回头，看着沈行春只穿个毛衣，脖子侧毛衣领外露出半齿痕，另
通电话三分钟，话没说两句，沉默时间更多。
安圆挂电话对着窗外眨眨眼，之后转回视线，空空地望向自己新日记本，笔记本很普通，文具店里两块钱本，不是红色外皮，是带着点不规则几何图案黑色。
他在椅子上坐会儿，最后阖上日记本，上.床躺好，却还是睡不着。
窗户开夜，风吹夜，安圆第二天早上没下楼吃饭。
江岚开始以为安圆是太累，想他多睡会，可直等到中午安圆还没起来，江岚上楼之后才发现安圆脸红得很不正常，她伸手摸，安圆额头滚烫，嘴唇干裂起皮，张阖正呢喃着什。
……
电话响时候安圆刚放下钢笔，他先抬头看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电话又响几声他才拿起听筒，贴着话筒“喂”声。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乱，有鞭炮声有脚步声，有电视声，春晚节目还在继续，偶尔还能听到小花喵喵两声，杂乱声音下，个略显低沉暗哑声音从听筒传进安圆耳中，挠着他耳廓，又点点深入。
“十七，小圆儿生日快乐。”
是沈行春，安圆接电话之前就知道是他，轻声回句：“谢谢春哥，春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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