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星航倒完醋,翻两下,几经犹豫,还是没有往口里塞,又抬头问:“哥,有酱油吗?”
阮芳雨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嗤笑声,第次这好脾气有求必应,过去把家里所有调料和酱油并搬过来,玻璃瓶子叮叮当当都堆在桌上,大方说:“加,随便加。”还好心把胡椒粉扭开。“要不然来点?开开胃?
他出声表示两人和解。
阮芳雨跨坐下,心道幸亏不是个傻逼,低头把表层坨面条搅开,漫不经心说:“打你下,分你块蛋养伤,咱们扯平。”
“没有扯平。”阮芳雨眼睛瞪,以为他要来什大转弯。仉星航夹着泛油光蛋花。“是赚。”他把手从桌面上伸过去,欠欠地说:“哥再多打几下呗。”
句话让气氛松快,阿嬷露笑。“航航别瞎闹,喜欢吃让阮阮再炒。”她对仉星航,留露出很明显喜欢。
阮芳雨心里发酸垂视眼前手——指骨纤长,骨节分明在拐角处泛着瓷光,心中不合时宜想,还挺好看。然后手拨,口不对心回个。“滚。”.
依旧是洋葱炒锅鸡蛋面,热气腾腾端上餐桌,头顶暖黄色灯把桌前三个人影子投在脚下。阮芳雨给仉星航递筷子,仉星航趁机勾他指尖,被阮芳雨反手敲手背。“赶紧吃饭。”
阿嬷听到筷子敲击手指清脆,下巴低责备。“阮阮别欺负人。”
仉星航最擅长装乖,阿嬷替他出头,他审时度势退步假装大度,目视阮芳雨笑。“没关系,又不疼,哥跟闹着玩儿呢。”
“他就会装。”这套路下雨那天阮芳雨在教学楼前已经见过回,对方故技重施,他不甘心掐腰。“他在你面前装自己像个人。”实际上就是条乱咬人疯狗。
阿嬷不明白他今晚怎说话怎总是过头刻薄,不知触动什,放下拾在手里筷子,脸上皱纹垮,极轻叹息。“阮阮,你该收收性子。”
仉星航端着大碗面,手肘抵在桌上,低垂眼皮用筷子翻搅,迟迟不入口。
阮芳雨抬头看他两次,心想是吃不下。就碗蛋包饭食量,装半盆芋头后还能吃下碗面?视线相碰,仉星航眼梢弯,问阮芳雨。“哥,有醋吗?”
阮芳雨腰杆笔直端起碗喝下最后口面汤,在阿嬷开口前起身去角落厨房碗窝里拿瓶醋回来跺在桌上。
他吃饱,坐在对面抱着手臂往后仰,脸‘就要看着你吃完’揶揄表情。
阿嬷是第个吃完饭,但秉承“食不言,寝不语”准则直在等待仉星航,毕竟这是客人,要陪到最后。
人老心事会变大,阮芳雨知道阿嬷如今点小事都会感伤,总想她没以后自己该怎办。
阿嬷频繁考虑自己后事,阮芳雨却次都没想过,他不敢想,每次起个头心里都打颤受不住。他从记事起就跟着阿嬷,这是他唯依靠,他要阿嬷长命百岁。等着他长大。带她走出陈旧腐朽小屋……
阮芳雨沉默垂着眼睫,灯下纤瘦骨架支撑着身体,两个人沉默让气氛凝重,窗外传来清晰晚睡虫鸣。
他筷子碰到碗沿,把自己碗里蛋花夹块给仉星航。
每个人都有软肋,仉星航惯是个会察言观色,愉悦笑,冲着阿嬷说:“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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