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提高嗓门:“你!”
凌辰南向后仰倒在床铺里,闭上眼睛轻声说:“原来你之前觉得声音好听啊。”
蜂鸟大嗓门地说:“你有病啊!恶心死,挂!”
凌辰南不说话,蜂鸟也没挂电话。
两人举着电话默不作声,久到不确定对方是否还在,但又从没怀疑过对方是否还在。
“喂?”白晟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来。
听到他声音那刹那,凌辰南握着电话手忽然难以自禁地颤抖起来,好像所有情绪才忽然下回到他身体里。那些愤怒、紧张、害怕、自责股脑地涌入他四肢百骸,充盈他毛细血管,他深深地吸口气,却没觉得有任何丝氧气进入他肺里,好像陷入个水流湍急巨大漩涡,他神志不清、头晕目眩,迅速下沉。
电话那头人莫名奇妙,不耐烦地又“喂”声,说:“凌辰南你有病啊,打电话又不说话,不说话挂啊。”
飞速旋转水流停止,凌辰南忽然感觉自己回到地面上,他睁开眼睛,头冷汗,开口问:“蜂鸟?”
“干嘛。”蜂鸟咋咋呼呼地答应。
这种事情旦曝光,自己职业生涯也算是走到尽头,所幸也可悲是,沈寅川是个无亲无故孤家寡人,是个没人在意阶下囚。
但是他不后悔,凌辰南想,不后悔,虽然是错。
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股巨大疲惫袭击他——这多天来,他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不说,也无时无刻不对自己这偏激抉择感到强烈不安。如今尘埃落定,他反而萌生自,bao自弃颓丧想法——反正木已成舟,说什也晚。
同时,他也觉得很无力、很孤独,没有任何人能够分摊自己压力和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平复他挣扎和罪恶感。
听见门口有动静,凌辰南才又坐直身子、收拾好表情——医务室值班医生回来。凌辰南站起来打个招呼,随后神色平静地离开出监中心,路不作停留地回到自己下榻酒店。
凌辰南说:“蜂鸟,们聊聊天呗。”
蜂鸟没好气地哼声,不置可否。
凌辰南:“
凌辰南有点发愣:“你,怎是你,你在干嘛?”
“关你屁事啊,”蜂鸟答:“你声音怎,好难听。”
凌辰南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但表情却难看得像哭,蜂鸟嫌弃声音传过来:“神经病啊,笑毛线笑,你嗓子怎哑,唯个优点也几把没。”
凌辰南忽然就平静下来,他好像睡在个刚刚退潮沙滩上——潮湿黏腻感觉还很鲜明,但深知危险已经过去。
他咽咽口水,说:“你又骂脏话,回来收拾你。”
明明家就在城那头,但此刻却感觉格外地远。
他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拍几张照——本来只是淤青伤处因为上有颜色药酒而显得更加惊心动魄,他呲呲牙,有点痛。
又叹口气,凌辰南脱光衣服洗个澡,热水流过伤处火辣辣得,但他也没管,围条毛巾就走出来,翻出衣服兜里手机。
他端着手机看很久。
只是想听听他声音,他对自己说,无声地演练好几遍对话、确定自己应该不会露出不良情绪后,他才按下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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