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川自打辍学打工之后,面对别人时候都是副没皮没脸样儿,见天儿跟人卖惨,说自己爸死得早,老妈尿毒症,全家指着他个人,他家穷锅盖都掀不开。
他晚上在酒吧里卖酒,怎卖得多卖得快他怎来,到月末又贱兮兮天天磨着车行老板,就为多要点加班费。
但陈宇川坐在车里跟路阳说这些时候,不会添油加醋,他甚至连看都不太敢看他。
他活十八年,就没有傲气那种东西,但那瞬间,那玩意儿好像突然从他骨头缝里冒出来样。
路阳跟其他那些人都不样,陈宇川也见过不少有钱人,有有钱人,不太看得起人,他自己也知道,那些人跟他不是个层面。
后来路阳要那张照片,洗完之后放在相框里,直摆在床头,那算是他们开始。
照片抓拍确很好看,陈宇川看着照片里他自己还有点青涩脸,那时候他很瘦,是少年纤细清瘦感。
还没换工作服他,脸上没有黑点,很白净,穿着件洗得有点发黄衬衫,那是他老爸衬衫,穿在他身上有点大,显得有点空荡。
陈宇川直不怎喜欢照相,从小到大没拍过几张照片,感觉到师傅在偷拍时候,皱着眉看镜头样儿带着股倔劲儿,嘴唇紧抿着,像是生气。
但他知道,他当时只是有点别扭,还有点无所适从。
夜,胖胖已经睡,陈宇川又在沙发上躺下。
直开着电视里正在放午夜新闻,新闻结束是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明后天因为冷空气来袭,最近又要开始降温。
外面风比刚刚他从拳击馆出来时候更大,吹在窗户上,咣当直响。
陈宇川被吵得不行,爬起来关所有窗跟电视,上.床前吃粒安眠药,刚把安眠药盒放进抽屉里,眼就被立在床头柜上相框揪住眼。
床头相框他还没收,是他跟路阳合照。
十八岁陈宇川也怕,他怕自己跟路阳没法处在个对等关系上,但他也没瞒着什,实话实说。
因为路阳站在他身侧,照片里两人肩膀贴在起,路阳偏头看他时候眼神很软,四分之三侧脸轮廓看着就很温和,那是他不经常露出来表情。
自从他跟路阳说,他不试,要谈就正经谈之后,路阳每天都会去找他,上午在修车厂里磨蹭磨蹭,电话有人来催他才走。
下午又去接,晚上跟着他起去酒吧。
第十五天,陈宇川晚上从酒吧里下班时候,路阳送他回家,车上问他:“以后能不能不去酒吧上班?”
陈宇川坐在副驾,数着晚上老板刚发钱,认认真真数三遍之后,又张张捋好揣进自己衣服最里面口袋里,微微侧侧身,看着窗外不停后退路灯说:“爸死,妈尿毒症,几天就得去医院做次透析,得上班赚钱才行。”
相框放在床头已经摆十六年,陈宇川还记得,照片是他修车厂师傅偷拍他俩。
那天是他跟路阳认识第十五天,是他们确立关系第四天。
路阳早上去修车厂找他,俩人并排走在起。
他师傅当时说,他就想拍拍修车厂外面景儿,不小心让他俩入镜。
但陈宇川知道,修车厂外面是片荒地,哪来儿景儿可以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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