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绍说:“天生。”
“这牛逼。”
孟野轻轻咯吱他下,见他没什反应
被训,孟野摸摸鼻尖。
夏日夜风带着余温,裹着汗意,燥热地穿过发梢缝隙。
“为什不坐出租?”孟野问。
“生活费不够。”庄绍头也不回,“救你妹时候打几回车,还要修表,买新校服。”
孟野心有愧意:“这几天绝食,省下来饭钱都给你。”
“……神经。”孟野骂他。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时半会儿死不,书桓你甭操心。”
“你他妈有病吧,”孟野忍无可忍,“书桓在哪儿呢?”
“依萍,是姐姐啊依萍!你瞎吗?”
庄绍淡定地戴上耳机。
他爸再也不跑,整天酗酒、讨薪,像祥林嫂样见人就提当年勇,痛骂教练跟省队对自己不公平,不肯给伤病累累老将次机会。
孟野却爱上跑步,义无反顾。也许是想试试看自己行不行,也许是想代替另个人看看至高处风景,证明牺牲不是无谓。
他把头埋下去,趴在课桌上不吭声。庄绍将面包喂到他嘴边:“吃口,给个面子。”
路小川训练完回来,路过后门不经意往里瞥,差点儿没长针眼!
吃点儿吧依萍。
赛没两样。
他问:“你为什这喜欢跑步?”
孟野说:“基因决定,爸就是中长跑运动员。”
原来是子承父业。
“所以你从小就喜欢。”
还真有点儿共患难意思。
庄绍无声笑笑:“不用,你安心地去,省下钱帮你风光大办。”
“去你。”孟野擂他拳。
其实庄绍心里有个想法。他感觉自己应该能说服孟野他妈,打算到家就试试,但没有把想法说出来,免得办不成孟野会失望。
隔会儿,孟野又问:“抱你你怎不痒啊。”
下晚自习他找人借辆自行车,打算驮孟某人回去。孟某人确实饿得走不动,但贱是必须要犯:“嚯,黄包车司机!”
“……”庄绍面无表情,“上不上。”
孟野步跨上去,紧紧抱住庄绍背。
“操,你腰好细。”
这车质量本来就不怎样,被他这猛地震差点没散架。庄绍皱眉啧声:“安分点儿,不老实就下去走路。”
不吃不吃不吃!
吃点儿吧,你不吃饭心疼啊!
不吃不吃就不吃!
好家伙这哪是同桌啊,这他妈整个恋爱状态。
路小川抱着胳膊抖抖,冲进去抢下面包狠狠咬口:“书桓,他不吃吃!”
孟野摇头:“不,打小就不喜欢。”
小时候他最烦就是跑步,因为这项运动让他爸长年在外,不是集训就是参加比赛,年到头见不几回面。
他能跑,但从小就装作不能跑,体育成绩永远是全班倒数。
电视上直播田径比赛他绝不看,爸爸奖杯奖牌他不稀罕。他憎恨这项运动,跟他妈妈同仇敌忾地憎恨,向跑道吐唾沫,剪坏爸爸运动背心,藏起爸爸跑鞋,只因为他懵懂地意识到,对爸爸而言跑步比妈妈和自己更重要。
每年生日愿望他都许同个,那就是希望爸爸能退役回到老家来,代替妈妈出席自己家长会。后来这个愿望实现,他爸意外伤退,那团熊熊烈火就此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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