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这儿尤英已经有点后悔
，她怕庄绍委屈自己，所以她幽幽地叹口气，说：“还是
去跟孟——”
“搬。”
庄绍靠卷闸门站着，定定地望着地面那些雨点。破碎
路灯映在他眼睛里，漆黑眼底微微泛着潮湿。
水声很浅很急，他呼吸声很缓很长。
他转头对尤英露出
个踏踏实实笑容，没什
血色嘴唇动两下：“搬。”——
真话刺耳，但要能刺醒，痛也值得。
“英姐……”庄绍轻声说，“都明白。”
“明白就好。”尤英薅薅他寸头，“马上高三，毕业以后天高海阔，你想做什都可以。但是这段时间你必须收心，别被些乱七八糟事情影响，更别放松警惕，要抓紧时间学习。”
庄绍把头转开，无声地哭。
以前十七年他几乎不哭，住进这个家之后却总是流露出脆弱面。他完全能听懂尤英话里话外意思，所以才觉得羞愧，觉得无法面对。
上要上到十点半，而且周末只放两个小时，也不让在学校外面吃饭。”
尤英听完微微点头，把烟扔地上踩灭，然后轻轻地叫他声：“绍儿。”
庄绍肩膀动。
“上回期末考试你怎退步？”
她很少管孩子学习，平时几乎连问都不问，更别提孩子只是从年级第滑到第三而已。庄绍有些意外，张张嘴认真地解释：“物理题比较难。”
虐是不可能虐，顶多来章酸酸这样子。
英姐跟亲妈似，边心碎，边把这人高马大臭小子抱怀里揉脑袋。
“不难过，难过什呢？妈又没说你不对，只是给你上上发条。这样，下学期你跟孟野个住校个住家里，具体谁住哪你们自己商量，不硬性要求，可以吧？”
要是换别人，说这话或许带着私心，但尤英不是。她是真把选择权交给孩子们自己，这点庄绍特别明白。因为自打住进来英姐跟妹妹就对他特别好，从来不拿他当外人，哪怕他跟孟野吵架打架，尤英跟妹妹也是站在他这边时候多。
现在让他选，他还能腆着脸继续留下？
庄绍是个早熟小孩儿。早熟意味着你不需要偏心，他自己会把自己放到次级位置上，把差那份儿留给自己。
“要难都难。”尤英沉吟，“是不是有什事让你分心。”
庄绍过好久才说：“嗯。”
尤英说：“你跟孟野不同，孟野他满脑子都是跑步，天不跑就能要他命，根本没什事能让他分心。你呢？你心深，好多事装进去就拿不出来，可你现在处境，容得点闪失吗？”
庄绍说不出话。
尤英叹口气：“不是要提起来让你伤心，但你真得明白。说句剜心话，孟野哪怕考不上学他还有个家，还能去体校，你怎办？你退路在哪里？绍儿，你必须咬牙拼出去，往后辈子都得靠你自己，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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