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这小心眼?”钟应撇撇嘴,简直无法理解,“有必要自个儿个人发脾气吗?什事不能打架解决啊。”
“……”
就在钟应觉得君不意不会理他时,君不意指尖不经意拨动琴弦:“不愿同人共浴,并非是因为是女子,是因为……”
“因为什?”
“遮丑。”
“原来真恼。”轻声嘀咕,钟应揉揉鼻尖,向着水榭走去。
踏过隔音阵,低缓琴声不绝如缕,今夜岑静,风寒雪凉,可是君不意琴声比夜色更寂,比风雪更冷。
钟应撑着墨荷伞停在竹帘之外,白净手指掀开角,信手闲弹少年便更清晰、真切些。
少年时期君不意副秀美清瘦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有些娇弱,当然,这个娇弱并非凡人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娇弱,而是说“不善杀伐”娇弱。
但是重明国倾力培养太子,哪能是真花瓶?
扰他人,君不意在水榭布置隔音阵,淙淙琴声无丝毫传出,只能在少年身侧悠然回响。
他在这里弹多久古琴?
钟应盯着君不意湿发上冰霜,在心中估计:至少也有两个时辰。
不知道怎,钟应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便宜爹爹对他说过话。跟厌烦君不意钟应不同,钟岳倒是极为欣赏这位在瑶光院待十来年莲中君。
有次,钟岳边啃着灵果,边跟钟应八卦起莲中君来,他笑着道:“差点真以为赤丹太子小小年纪便修成不喜不怒圣人,原来那小子只是端住,不会轻易冲人发怒罢。”
“啊?”钟应疑心自己听错。
君不意声线清淡:“不意自幼貌丑,只能以面具掩饰真容。”
钟应:“……你在逗?”
至少,澡堂时君不意掐住钟应脖子时,钟应便能肯定过件事,君不意手上沾过鲜血和生命。
没有真正杀过人话,不可能有那种令钟应血液沸腾杀气。
曲落幕,琴声渐缓。
钟应挑眉:“你要弹到什时候?”
君不意不曾抬眸,唇瓣有些失血色:“不想弹,自然会回去。”
“他呀。”钟岳朝着钟应挑眉,“心情不佳时,便爱个人孤坐,彻夜弹奏古琴。”
“你怎知道?”钟应随口问。
“看见啊,在玉馨书院范围之内,这位剑岛主人,想看什都能看见。”钟岳气势恢宏挥袖,“心肝儿子,你想看吗?”
后来,钟应确发现君不意有这个习惯。
直到莲中君合道,这世间再无人能拨动他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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