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黄灯芯晃下,模糊光落在面具上,刻画赤鸟似振翅欲飞,却被牢牢囚在原地。
周围明明没有锁链和囚笼,鸟儿飞不走,是他甘愿停留。
看这个情况,他若直接给火蛇妖花,义父怕是根本不会喝。还得找个别时间。
他放下药碗:“喝完,义父若无事,就走吧。”
顾眠凉:“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时候,他听见少年低声问句:“……面具是你亲手做吗?”
顾眠凉扶住门框,微微偏头,只看见拂知落在地上晃动影子,他喉结滚,道:“是。”
少年默不作声喝口药,随即眉头深深皱起。他四下望望,发现没有自己平时爱吃果脯,只好忍着满腔苦涩咽下去。
之前召唤涅槃之火时候,他请求妖皇不要告诉顾眠凉。否则按照他性子,旦知道他寿元仅剩几百年,怕是又会将他关起来直到突破。
涅槃之火入体之后,他与顾眠凉缠绵那段时间,没少用灵力引导,所以才安稳到现在。
但赤羽族承于凤凰,涅槃之火入体无踪,哪有那容易就完全消化,火蛇妖花是最后步,也是必不可少步。
他这般想着,就忍不住有些出神。
被轻轻接过去,在后脑系个结。
“好。”
拂知心头松,说不清什滋味,终于不再躲,安静转过身,低声道:“谢谢义父。”
少年脸上带着半块面具,将右脸伤完全挡住。
竹制面具浸泡药汁,颜色发黑,上面细致刻金红纹路,呈直翱翔赤鸟样式,精致非常。
他等会,也没等到少年其余动静,就轻轻关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
少年摘下脸上面具,仔仔细细看又看,嘴角忍不住挑起抹满足笑来。
顾眠凉那个‘是’字,似乎又让他多些微小期待。
是义父亲手做。
身为雄鸟,雌伏于人。
妖契结成笑话,容颜尽毁,求而不得。
想想真是有些可笑,他如今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竟都是自己选择。
少年不自觉喊出声:“义父……”
握着药碗手僵,随即顶着顾眠凉询问视线摇摇头,抬首,饮而尽。
拂知默默走到桌前,看着上面那碗黑色粘稠药汁,半晌没动。倒不是因为这东西看着就很苦,只是他想起自己之前去摘那朵火蛇妖花。
还在他心口羽毛里护着。
他抬手摸摸自己心口。
顾眠凉看在眼里:“不舒服吗?”
见拂知不说话,他坐下,双平静眼瞳望过来:“云浮,你不必为去冒险,身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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