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血液通通涌到心脏,肖嘉映脉搏前所未有快。他拉住谈默,用尽全身力气拉
就这样上几天班,某个周五晚上,经过熟悉路口,谈默突然出现。
他像从前那样等在路灯下,影子长长,但弯弯曲曲,不再笔直。帽檐阴影,把他脸完全遮盖住,五官、神情通通看不清。
肖嘉映跑过去:“谈默!”
可是面对面站定,肖嘉映哑,不知道问什合适。他嘴唇开合好几下,鼻息混乱,胸腔微微起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手掌心全是汗。
谈默瘦好多,肩上挂着个背包,身上穿着件薄得不能再薄铅灰色毛衣,领口毛线还松,颈间青色血管露在外面。
用手轻轻拧,门锁就开。
果然像房东说那样,谈默什也没带走,留下堆“破烂”。
墙上海报还在,衣柜里衣服还在,只有书包和笔记本电脑不在。
肖嘉映没有多想。
哪怕谈默真把电脑带走,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他只是,坐在谈默床上发呆,在房东把这里痕迹全部抹掉以前。
会……
肖嘉映浑身打个寒战:“不可能!”
“骗你有钱赚啊?除夕那天死,就在咱们楼道,脚没站稳,栽下去磕得到处都是血,估计脑浆都摔出来吧,听完差点儿没把也恶心死。”
“那他——”
肖嘉映正急切地想追问,房间里女人出来,作势要把男人扯进去。室友胳膊朝后,脸朝肖嘉映,随口补充道:“姓谈那小子是不是欠你钱啊,不行你就去找房东,这事他清楚,那小子找房东要过剩下两个月房租。”
“你……”肖嘉映嗓音艰涩,“你还好吗?”
谈默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沉寂半分钟,他把背包打开,拿出笔记本电脑,递给肖嘉映。肖嘉映接过看也不看,仍然固执地盯着他:“你还好吗?”
谈默下巴动动,似乎想吐露些什,但最终没有,只是把帽檐往下压得更深,“走。”
“等等!”
谈默能去哪儿呢?
上学还是打工。
也许萍水相逢他不该操心这多,但肖嘉映确有好几晚没睡着。
不是同情,他清楚知道这不是,但也说不清是什。同病相怜,或者可惜,也许可惜成分要多些。
心像被细而尖鱼钩钩着,感觉到疼痛同时,更多是放不下。
当天晚上给房东打电话,直没能打通。第二天早对方回电,听到肖嘉映是要问谈默事,话就变得极其难听,丝毫不留情面。
“那小子不知好歹,要不是找人拉去火化,他妈现在都烂在医院里,居然还腆着脸找退租金。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不能提前退租,当冤大头啊?凭什退?还想找中介……行啊,找去,谁他妈会给个孤儿评理。再说,还没嫌他妈大过年死在楼底下晦气!”
挂断电话,肖嘉映手脚冰凉。
个鲜活生命,那温和勤恳谈阿姨,竟然已经不在人世。只不过十天而已,他甚至连消息都没有听到。
不管怎说,那是他认识人,带来震撼远比电视里那些情节要大得多。他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叫变故,以至于当晚直失眠,清早起来,出于说不清道不明原因,走到那间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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