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谈默低声默念，“知道你们想说什
。”
车身猛地颠簸。
只
刹，却仿佛已过去很久。
肖嘉映转醒，发现自己头靠在某人
肩上。
他动
动，谈默也就立刻醒，抬手掐掐鼻梁。
早就商量好要买房子，他们起来看过，后来，谈默又在网上查过很多次。
钱怎也存不够，无论他多努力，白天夜晚不睡觉地挣钱。他都放弃，认清现实，房子却又奇迹般地伫立在眼前。
有人在里面。
“谈默？”
肖嘉映站在客厅，像过去样内敛地笑着：“没骗你吧，哥有钱。”
还有教室，工地宿舍，病房，大得像迷宫精神世界，渐次在眼前倒垮。
剩最后间，是他跟肖嘉映租住开间。
里面直是空。
寒冬过去，黑夜结束，空置已久房间迎来曾经主人。谈默站在门外看着它，看着睡过床，躺过沙发，修过书架，用过电脑，搬过衣柜。
在那些不清醒日子里，他曾无数次想进去看看，可惜找不到门。
嘈杂世界回归平静，窗外车和行人悄失无影，而它也如羽毛般落回车座。
肖嘉映意识变得有些昏沉，慢慢头就靠过去，搭在它身上。
“怎困。”
熊张张嘴，居然发出声音，“肖嘉映……”
“嗯？”
“凭什？”
“尊老爱幼啊。”
半晌没听到反弹。
奇怪。
肖嘉
次，跟说过好多话，不过那都不重要，反正也不打算听。但他刚才走之前跟说……”
“说什？”
开完口肖嘉映才想起自己被禁止发言，于是做个嘴巴拉拉链动作。熊无语地盯他，又思忖半天，才说出心中疑惑。
“他说‘欢迎回来，谈默。’”
欢迎找回你自己。
“快到家。”
肖嘉映扭头看外面，还真是。
“会儿你拎东西。”
谈默撇他眼，他暗暗觉得有趣。
“三袋都你拎。”
不知不觉，梦里人已泪流满面。
回头看向那片坍塌废墟，他看见母亲，还看见兔子。兔子跳跳，身上挎着小包，糖果散落地。
他们纷纷离去，留下孑然谈默，却也不再胆怯。
好好活着。
试着好好活下去，哪怕不那容易。
他在此辗转，驻足，迟迟不肯离开。
终于等来房间另位主人。
回到这里，作为只熊，得到温暖，关心，帮他熬过最痛苦三年。
虚幻世界坍塌，真实世界却随之筑起。
他们有新住处。
“还在！”没消失。
“嗯，”肖嘉映温存地搂住它，闭着眼埋脸蹭蹭，“以后也别再走。”
模糊地说完，眼前世界点点坍塌。
其中间是医院对面小屋，那个只有九平米地方，谈默母亲在里面，终于不再忍受病痛折磨，安息地闭上眼。
另间是小时候老房子，关着他不称职父亲，打骂他，找他要钱，也随着墙壁倒下被掩埋。
讲完这句话，整个世界光线集中在它身上。
它棕色绒毛散开，厚厚爪垫颜色变浅，耳朵竖得很直。
它变轻。
飘起来，隔着玻璃看外面。
那些丢失过记忆在慢慢回来，包括想象中那些，包括他和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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