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恪仍然那坐在那儿,默然地散发着酒气与冷淡。梁泽像是身处座孤岛,周围全是名叫吴恪海水,时像要将他淹没,时又像要使他漂浮。
后半程大家越聊越火热,吐槽起老板跟客户来难掩毒舌本质,到结束时都还有点意犹未尽。
“走走,回去给公司当牛做马去。”
其他人都要干活,只剩梁泽个闲人,被齐斯宇委以送醉鬼回家重任。梁泽觉得吴恪并不需要谁送,但还没来得及说,吴恪已经下楼。
他追上去。
“对梁泽,你也是在国外念高中?记得吴恪大学之前就没在国内上过课吧。”
“们是寒暑假补课认识。”梁泽低声,“他回国那年。”
同事不明就里地看向吴恪:“你这路子也太野。别人都是在国内念义务教育再出国读大学,怎到你这儿全反过来。”
窗外红霞已然变为抹黑,淡淡地延展至天幕尽头。
吴恪没有说话,轮廓沉默至极。
热络许多。梁泽心口微热,双手在桌布下紧紧抓着膝盖骨,挨个点头打招呼。
名字太多,他记得头晕,心里却很澄净暖和,人也更加舒展从容。
吃到半有人觉得鱼腥,撂下筷子摇头吐槽:“这家菜真是越做越难吃。”
“谁让你非来这家,这就是敲竹杠报应哪朋友们。”齐斯宇打趣,“要说下回别来这,直接去梁泽家餐馆,跟吴恪去吃过,味道特别棒。”
他这是番好意,但正在喝水梁泽却呛咳起来。
寂静夜晚,灯影霓阑。
在路边拦到车后梁泽想去扶吴恪,吴恪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梁泽看不出吴恪醉得是深是浅,只觉得他比起从前更加沉默。
两人坐在后排,吴恪脸始终对着窗外。
梁泽低下头,双手放在分开膝盖中间,左手摩挲着右手虎口:“记得你沾酒就吐,以后还是少喝吧。”
兴许是闻到酒气,司机不动声色地降下车窗,梁泽这些话散在风里。吴恪解开领带,人往后靠靠,呼吸有些沉重。
梁泽心像是被揉烂,岔开话题道:“这个汤有点发苦,可以让他们换份吗?”
他这提旁边人也觉得味道怪怪:“就说螃蟹不新鲜你们还不信,把老板叫来让他……”
周围声音像是消失,梁泽只看着吴恪。
十六岁那年吴恪妈妈得癌去世,过后不满三个月他爸就堂而皇之地续弦,新夫人是即将临盆女秘书。吴恪绝望之下回国,从此跟随老家奶奶起生活。
这件事直是吴恪心里道伤疤,梁泽知道,所以梁泽不仅自己不提,也希望别人不要提。
“就你们这些个大胃王,去还不把人家饭馆吃垮啊。”
“咱们又不白吃,多少钱照给不就结。”齐斯宇朝梁泽眨眨眼,“不过梁老板得给们打个折哟。”
梁泽低头,脸上火辣辣。再抬眸,正对上双黑漆漆眼睛。吴恪目光看似没有情绪,深处却藏匿着很多难以读懂东西,梁泽觉得那是瞧不起。
对于梁泽而言,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手尊严,即使千人踩过万人踏过,也比不上这轻描淡定眼来得有杀伤力。
本想坦白说清那些话,又因为这眼而放弃。他闭紧唇,竭力摆脱内心那种酸麻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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