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云回以微笑。
他自己都疑嫡兄是否就是本案凶手,现在处境确尴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办法翻转时间回到之前,走到这里,只能尽力找出真相,若凶手是嫡兄……他自也不会顶锅。
“咳……”
山风裹着细雨,寒气凛凛,逼出顿咳嗽,朝慕云缓缓抬手,擦去唇角血渍,胸口呼吸都在痛,路,自然也走不。
樊正达看着前方薛谈背影越来越远,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樊正达闻言缩缩手,似有点不安。
薛谈倒很大方:“那谁知道,没准人家外头有人呢?深宅大院妇人,好不容易出来趟,愿意给野男人花这个钱也说不定,这个黄氏,看起来板正,可也不是什贞洁烈妇,当年失踪传闻……”
“啧,你们哪来那多废话,”厚九泓似乎有些不耐烦,双手环在胸前,下巴向远方挑下,“有人来。”
众人转头,石阶之上,确又来个人,二十五六样子,身量中等,面色微凄,眉宇间有道类似‘川’字痕迹,看起来像很久没笑过,穿身白衫,腰间系着细麻绳。
腰间系麻……般家有白事,才会做此扮相。
你少阴阳怪气,这不是明摆着事,大晚上谁不睡觉,除你这样心怀不轨!”
“总是纠结这点,倒觉得你很可疑,”朝慕云视线滑过樊正达,“还有你,相看对象身亡,你好像过于不在意?”
樊正达闭闭眼:“倒是想在意,可别人没瞧上,何必去贴冷脸,还掉价。”
朝慕云:“姑娘没看上你?”
樊正达话音冷郁:“是啊,没瞧上,嫌贫爱富,总妄想贪图更好——呵,女人都样。”
朝慕云侧步让开:“抱歉,身子不好,请阁下先行。”
樊正达拱拱手,快速走。
厚九泓啧声,不怎温柔架住朝慕云胳膊:“麻烦。”
虽仍然不怎舒服,但有人行拐杖,总算能走得动,朝慕云认真道谢:“多谢。”
厚九泓认为病秧子说句谢太应该,他们这个‘同盟’比沾水宣纸还薄,不用扯就能碎,他算是被算计着‘同路’,随时可以反水,病秧子就该多讨好他,偏偏病秧子傲很,
男人并不是个人过来,后面跟着个皂靴官差,因转弯上下台阶落差,他往前走两步,官差身影才现。
见到前面小亭里堆人,官差立时皱眉:“都在这里躲什懒,给往上走,不准误大人事!”
“这就走,这就走,大哥您先请?”
薛谈边满面堆笑和官差说话,边提裤角,跟着往前走,还不忘回过头来,瞪朝慕云眼——
别以为会装蒜装傻就没事,盯着你呢!
朝慕云:“冷姑娘相貌周正,愿意涉远同你相看,不正是种态度……”
“母女意见不合呗,”薛谈嗤声,“丈母娘看女婿,自是越看越顺眼,奈何人姑娘不愿意?”
朝慕云看向他,似笑非笑:“阁下倒是知道挺多。”
薛谈也笑,还拍下樊正达肩膀:“没办法,既为帮衬友人而来,自得帮忙打听下不是?”
“连死者带金子都打听出来?”朝慕云掌心翻着铜板,“女方出来相看,带点碎银都嫌多,为何要带金子,不该你们多些眼力,事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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