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开会,所里管理层都在。从被撞碎思绪里勉强捡起零落理智,正装整饬地坐在老胡右手边,准备做会议记录。右手边是李笑笑,对面是行政楚主任。
狼狈被很好地隐匿。
主角踩着点走进会议室时步声稳健,步速略快,很熟悉。经年美梦成真,心跳如擂。
在座女同事无不倒抽口气,惊,馋。李笑笑尤其夸张,把捏住胳膊,登时面色狰狞起来。
李笑笑手抖,不小心碰掉放在手边框架眼镜,于是衣冠楚楚裴律就这样在身后站定。
不确定。
下次注意……
下次?
和他之间竟然还有这个词。
松开半握右掌——他不久前握过——只是想到这个,都无法自控地开始战栗。像瘾君子,半张着嘴,鼻腔嗡动着埋进掌心,顺着掌纹急而深地路嗅到脉搏。
只能把他触碰过右手蜷缩。
良好教养让他对失态置若罔闻。
裴律把盒子收进兜里,动作不疾不徐,“就是个小玩意儿,看过,没有摔坏。”他姿态温雅,垂着眼,面目沉静美好,确实不像动怒:“下次注意就好。”
……
或许回句“好”,又或许什都没说。很恍惚,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从办公室逃离。
他两步走近,却动不动,甚至还半举着手,像被点穴。他顺势凑过来跟握手,力度很轻,但绝不敷衍,是在给找台阶。
“你好。”
打完照面,裴律才不紧不慢地弯腰把盒子拾起来,垂眼打量。这人不做表情时候,五官极度冷感厌世,降下道社交铁幕,种目中无人优雅。
“确实是东西,”他突然冲笑笑:“谢谢。”
多分热络,少分冷漠,像初春化掉最后捧雪。不过是做个表情,转眼他就变成完美绅士。
他捡起,眼镜侧先着陆,放回李笑笑手边。
“谢,谢谢。”李笑笑难得结结巴巴。
会议室人多,像粒尘埃,而世界庞大。
裴律并不看,笑笑,什话都没说,转身走向自己座位。
“下午好。”他姿态优雅又从容,和不同:“很荣幸能与鼎润诸位共事,姓裴,裴雁来。
广藿香只沾少许在上面,淡得马上就要消散。
直到剧烈喘息让咽喉和胸腔都开始发痛,才颓丧地放下手,支撑着身体双臂此刻软弱无力,只能任余下水珠顺着下颌流进衣领,打湿衬衫。
“草。”
给自己来巴掌,镜子里露出双眼发红。
李笑笑话没法反驳。确实饥饿。
同事刚巧在门外,她张张嘴跟说什,但却像中邪,什都听不到,视野在摇晃,画面都是虚、抽象,然后在对方惊异目光中飞速冲向卫生间。
四下无人。
把水温调凉,在洗手池前往脸上泼两把水。抬头,镜子里映出张脸。英俊但阴郁。
李笑笑说可惜这双可奶可狼“狗狗眼”,挂脸上却像饿十几年恶犬。
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距离太近,他身上朗姆酒和广藿香来势汹汹,像是迷幻剂。
不仅是手,整个人都变成尊僵化石像。
老胡又看眼。
“……”
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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