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子过半时再抬起头,却看到这人已经闭上眼。
呼吸平稳,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陷入睡眠,后知后觉他敲键盘和翻文件动静消停有几分钟。
或许真累极,轰人都懒得开口。
裴雁来只手半握着,搭在办公桌上。视线划过那张脸,最后停在这人掌心。
手掌下分明沉出小片晦暗阴影。
话说完,裴雁来没给回应。
点开平板音乐软件,从收藏夹里随机选择小提琴曲,公放几秒,还是把话说全:“……不然就直在这儿。”
因为不会得到回应,所以几乎没对谁提出过请求,更别提做耍无赖这类浑事。姿态不自然,心里也尴尬。
裴雁来不轰,就不会走。现在想想,似乎直用这种无耻方式试探他底线。从前自作多情“恃宠而骄”,他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搭理,现在情况却不同。只是裴雁来大抵是没变,出岔子自始至终都只有。
拨乱反正过程很难捱。
来果然在看。神色沉静,眼睛里没什情绪,坐姿略显倦懒,手里松松掐着杆钢笔。
和他对视,手上动作停。
不是单线程生物。但对上裴雁来,就像是被病毒篡改初始程序,终端只能载入这项单人数据。
真没出息。
静默漫开。
歪着头望过去,细细看好半天,才福至心灵地猜到他握着到底是什。
是那个曾不慎被打翻潘多拉魔盒。
组曲放到末尾。
垂眼挪开视线。
但常态下,直是消极人,早有“不可能拥有裴雁来”作为兜底条款,痛苦就在漫长麻木里被磨成卷粗糙厕纸。
心里忐忑,之后没再敢看他。
沉默是人,作响是音乐。
或许是几分钟后,又或许没这久,刚巧轮播到维瓦尔弟《四季》冬。
这组曲子实在印象深刻。年少时裴雁来曾在组曲“春”里,短暂仰在掌上浅眠。这段记忆鲜活得像是新摘丰花月季。
开始不安,手指蜷缩收进掌心,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
“啪”声,钢笔落在桌子上,像是惊堂木,鸡皮疙瘩不动声色爬背。
“你想做什。”他声音轻缓,问。
很平静,看不到他情绪波澜,心脏顿时像是被谁捏把,闷着发疼。
过十二点,已经是新天。话在舌根缠半天,最终还是对他讲,“现在是十二点零三分,你闭目养神半个小时,时间到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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