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来把石块踢飞,这下只能看着他。他说,“嗯。”
他反应很正常,却觉得微妙。
愣下,问:“这些你全都知道?”
“知道。”他点头,答案并不意外。
突如起来刮起阵风,凉且带着潮气,
它倒在地上,四只蹄子往上蹬,愤懑郁结到开始自检讨,是不是不该和只耄耋之年小型犬计较。
和它对峙被裴雁来声笑打断。
站起来,说:“这狗不仅凶,还耍无赖。”
裴雁来用种很新奇目光打量,半天才说:“不叫狗咬人最凶。”
语气十分微妙,立刻就意识到此狗非彼狗,闹个大红脸。
小区离高中太近,没走几分钟,就看见陵市中学校大门。
学校门口有家夕阳文具店,听说是店主是世袭制,店龄比年纪都大。
十年前店门口拴着只年幼吉娃娃,现在居然还在,只不过它风烛残年,比记忆里干瘪太多。
这只吉娃娃从前见到裴雁来就狂吠,姑且算是动物对危险预判,但它在之前就获得裴雁来多余目光——讲出来很丢人,可确实曾经嫉妒它,并且在重逢此刻,清晰地回忆起那时滋味。
和裴雁来走近,那只吉娃娃就从地上站起来。它四肢细得像枯枝,眼睛凸出来,但跳起来狂吠姿态矫健得让恍惚。
陵市是阴天,温度比首都低不少,打开车窗,风争先恐后地吹进来,凉爽舒服。
个离谱、但放在裴雁来身上又很合理猜测萌生,问他:“你来参加论坛不会是因为……”
“嗯,”裴雁来垂着眼,说,“首都太热,烦。”
“……”果然。
没想到第二次走进这间房子已经是十年后。来之前,裴雁来叫人打扫过,床是新换。
继续往前走,路过学校正门,陵市第中学几个字重新做电镀,大门也翻新,暑期暂时没有学生,但保安还在岗上。
高四是在另所寄宿学校度过,和那里比起来,这里更像人间。如果裴雁来在,那就是天堂。
“李逵当时劝不要复读。”踩踩地上石块:“没听。”
从北方飘来朵阴云,刚好把太阳全遮住,和裴雁来影子都变淡,轮廓带着毛边,分不清谁是谁。
“想去首都找你,当时想是…虽然不是个学校,但再不济也是同个城市,说不定就遇见。”
叫声又尖又亮,然后意外也不易外,裴雁来再次被它吸引注意力。
不太开心。
蹲在它攻击范围之外,和它平静地对视,然后让它“闭嘴”。这件事做过很多次,只是从前都是在裴雁来离开后偷偷吓唬它,而这次是当着裴雁来面。
童年阴影会伴随人生,或许狗也是。
也没想到这只吉娃娃会和十年前有样反应,几乎像条件反射。
因为没人居住又套着防尘罩,家具损耗并不大,除过时电器,乍看像是新居。
就待几天,带行李不多。刚收拾完,裴雁来就问:“想去哪儿。”
论坛从明天起分三天举行,上午下午加起来六个小时,剩下都是自由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想想,给出个非常有建设性意见。
“不然随便逛逛?”
然后和裴雁来真去随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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