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往南,有专门停尸房,仵作房,北镇
申姜仍然嫌慢,冲着最后那个甩鞭:“最近什情况心里没数?新来头儿是好惹?个个皮子都给老子绷紧!头儿这会手上有案子,分不出功夫看咱们眼,万他老人家起兴致,连老子带你们,个个都得去刑房领罚!”
诏狱,是得天子诏令抓来犯官,除非天子特赦,没出去机会,皇城根脚下,发什案子都不稀奇,每天都有新鲜事,今天还有人记着,要力查,要奔走,过段日子连相关人都忘,人犯也就无人问津,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辈子都得耗在里头,这诏狱里头,迄今为止最长住客是三十七年。
有人地方就有潜规则,锦衣卫够狠,只要你给钱,帮忙收拾里头犯官不成问题,只要家属钱给够,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给犯官点照顾,他们甚至希望每个犯官都有仇人,有亲人,这样又能收拾,又能照顾,白饶两份钱。
得钱,也能给自己赚个方便,诏狱几乎每天都在死人,尸体怎处理?全都自己来多费劲,之前谁花银子,就顺便给谁报个信,言明什时辰会扔到哪里,好方便人捡骨,至于你捡去是鞭尸泄愤还是好好安葬,那就是你们自己事。
犯官案子风头过去,没有风险时候,亲属要敢进来,舍出身家买个探望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守规矩,蒙着眼进,蒙着眼出,不看不听不惹事,速来速去。
京城往西,有个令人退避三舍,无人敢言之地,这里无有日月,无有阴晴,终年潮湿阴暗,豆灯烛只能照亮脚前方寸,里面人凭老鼠数量多少,判断此刻是白天抑或黑夜。
时有小儿言唱:烛火巷东,人间幽冥,红尘三千丈,活鬼不见光——
诏狱,是个进来就出不去地方。
“嚓……嚓……”
坠在腰间钥匙串声响起,今天轮值总旗开始巡视,申姜脚蹬皂靴,腰束铜扣,手中牛皮鞭柄不停敲打掌心,铜铃似双目犀利扫向周遭。
源于诏狱各种骇人耸闻故事,大部分犯官家属都只花钱买照顾,不敢亲自来,敢来,就是真豁出去……
个半月前,新指挥使上任,诏狱气氛也在点点改变,每天来人,说话,都不样,有些人能感觉出来,有些人什都不知道,而从昨天起,氛围更加不对劲,凝肃与紧张,几乎每个小头目都不能免俗。
“什?姓布孙子要借地验尸?”申姜脸色突然大变,嘴里骂娘,“操!头儿忙案子,他跟着来什劲?什叫没准和头儿案子有关系,呸!不就是他自己任务完不成会被罚,这种瓷也敢碰,要不要脸!”
“那咱们就拒?”
“别,不用,”申姜冷笑声,“那边停尸房满,咱们要不借这个地方给他,他不得告咱们状?让他来,就说里头没打扫干净呢,就这小片地方,爱验验,不验滚!”
“都别哼哼,吵老子头疼!”
“东北边角墙面怎回事?仗着黑上官看不到?给老子擦干净,现在,马上!”
“这犯人怎有白面馍,拿走拿走,这馋,小心以后没嘴吃!”
“这什味——艹,这都死几天还没拉走?快点处理!”
随着他走过路,狱卒们闷头小跑着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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