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见,那双有点脏手干净起来,是什样子……
“申总旗可看够?”叶白汀洗干净手,拿帕子擦干,“某可要开始。”
这眼有点凶,淡淡扫过来,也不知怎,特别有威慑力,申姜下意识挪开位置,退两步才绷住,这娇少爷怎回事?刚刚还弱跟鸡仔似,走路都费劲……怎突然精气神十足,像会发光样,眸底生异彩,眼梢敛神芒,整个人气势迸发!
这诏狱里……还有没被绝望和死气吞噬犯人?
“死者男,身长七尺,体瘦,发散,衣乱,角膜重度浑浊,尸斑指压不变色,躯干两侧现腐败血管网……”叶白汀低头验看尸身,眉睫微扬,给出第个判断,“死亡三日有余,确切说——他死于九月十七凌晨,寅时。”
“喝完没,快点!”
“……好。”叶白汀慢条斯理喝完碗粥,斯文擦擦嘴角,“走吧。”
申姜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看着那位娇少爷慢吞吞站起,腰身细阵风就能吹折,步晃走到门前,扶扶门框才站稳。
手挺小,形状好看,指节纤细修长,指尖圆润有肉,看起来小小巧巧,很好捏样子……就是有点脏。
“净手。”
下回不知什时候,再不牢牢抓住,他傻吗?
申姜也觉得自己很聪明,回去翻阅犯人卷宗,问人,发现叶白汀就是个无依无靠娇少爷,家人死绝,家产抄公,除个不知远嫁到哪找都找不着姐姐,根本没旁亲人,嗯,有个义兄,但这个义兄就是把他送进牢人,别说照顾,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在这里呢……
娇少爷要真有本事,他能混个功,要是不行,他把人弄死,根本没人会在意。
今儿个这事可不是他求着娇少爷,是娇少爷为活命,为那碗米粥,必须得求他,必须得好好表现!划算!
仵作房那边忙,布松良匆匆写完验状就回去,尸体没立刻搬,说是稍后,最多个时辰,停尸房就能腾出位置,到时着人再搬。
申姜第反应是惊讶:“你怎知道!”
外面消息进不诏狱,就算之前布松良验尸笼统给过死亡时间,也只是‘三五天’这样字眼,他怎知道死者死亡时间,还具体到连寅时都有?真还是假!
“很难?”叶白汀不看也明白落在自己身上眼神
“你说什?”申姜看着停尸台前娇少爷,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白汀微抬着手臂,神色平静重复遍:“净手。”
申姜难以置信:“你让老子,打水伺候你?”
叶白汀:“申总旗打算帮翻检尸身,脱死者衣服?”
那绝计是不可能,申姜嫌弃挥挥手,让自己小弟打盆水过来。
申姜看这天时地利人和,不搞点私货都对不起这运气,里外安排好,悄无声息走到叶白汀牢门前:“你只有盏茶时间。”
叶白汀抬头看他眼:“粥呢?”
申姜啧声,把拎着食盒递进去:“老子说过话,会不算数?”
叶白汀捧起粥,慢慢,口口喝。
完全不像平时牢中伙食,又凉又腥,粥有些烫口,水汽氤氲眉眼,上面层薄薄米油,入口微甜,清淡又熨贴,脾胃顺,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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