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李光济终于站出来。
申姜看看他,看看嗓子累,正在端茶歇息少爷,再看看面沉如水指挥使,正正神色,声如洪钟:“讲!”
李光济掀袍跪在地上:“有……所有户部文书记录,账目来往,包括赵兴德私底下办事,他虽是替尚书大人办事,底下真正跑活儿大都是,那些上峰画叉,言明焚毁‘废纸’,并没有烧掉,而是装在箱子里,保存起来,锦衣卫想知道东西,大约都在那里,全都能对上,包括分批出库银子……”
他说句,万承运脸色就白分,到最后几乎没有颜色,绝对不是被打。
像含核桃似:“仇疑青!你竟敢当庭杖打朝廷命官不成!”
仇疑青根本没理他,过来锦衣卫已经把他架起来,也不知怎操作,几人手法娴熟,只用刑杖,就将人双手反剪在背后,制牢牢,坐不能坐,跪跪不直,趴趴不下,起起不来,刑杖高高举起,往下,就是拍打人肉声音,有点脆,有点闷,非常响,除惩处犯人,杀鸡儆猴作用也是拉满。
申姜亲自在边监工,手指指点着位置,好像在说打这里更疼,重点,再重点,见万承运边哀嚎,还能抽出空看他,他直接就呲出口白牙,满脸都是:打就是你,怎样!
官袍很快见血,随着刑杖打下,细碎血花溅出。
直到此刻,叶白汀才后知后觉明白,仇疑青叫他退后……是不想血溅到他身上吗?
“你竟敢背叛本官……你可知背叛长官下场是什?自此以后,别户部,别地方你也别想去!”
“可以不去!如果官场处处都是这样地方,宁可不去!”
李光济这次真愤怒,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闭闭眼:“这是孟南星手记……解他,知道他藏东西习惯,得知他死讯后,悄悄去趟他家,找到个眼熟小匣子,撬开黄铜小锁,找到这些手记,手记很厚,记录着他来到户部后,每天发生事,不方便带,便只带这本。”
“他初至户部时是怎样欣喜,带着怎样渴望和期盼,遇到哪些事,受到哪些似有似无招揽,怎被压制,被接二连三打击,不得不屈从……管修竹是怎死,他当时计划是为什,方向是如何确定,没救出人,他是怎样懊悔和难过,寡母离世后,他又决定什……方才这位叶小先生说所有,都对。
仇疑青端坐上位:“本使上承圣意,全权处理本案,有便宜行事之责,若万大人——在座诸位有何异议,尽可上折弹劾!”
户部人吓得不轻,连尚书大人都敢打,其他人……还能跑得?
蒋宜青脚软,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下,林彬早在之前被问话时候就已经跪在边,身体缩成团,恨不得和地板融为体,谁都别瞧见他。
万承运忍不住惨叫出声,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申姜瞧出上司意思,慢条斯理往房间里转圈,视线在户部人员身上停留时,时间尤其久:“指挥使百忙之中,好难抽出时间过堂审案,今日既问,个中细节就得问个明白,不留疑窦,不说清楚,尔等都别想走,等会儿个个过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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