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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
小树吊着退烧针，缩在被子里沉沉睡去，厉醒川在旁边沉默守着。凌意去外面买
干净
毛巾和脸盆，然后打
点热水回来。
“
替小树擦擦吧。”
“给。”厉醒川伸手。
惊怒之下厉醒川把把孩子扯出来，“你躲在这里做什
？！知不知道爸爸有多着急？”
只见小树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上下牙齿轻轻打着磕，“爸爸不认识路……你怎才来啊……”
说着说着便四肢发软，身体棉花样向地上趴。厉醒川眼疾手快地将孩子抱起来，可左臂刚使劲就疼得钻心。他抬起膝盖托住小树背，凌意扑上来想帮把手：“醒川帮——”
结果被厉醒川猝然横开，碰都没让他碰下。
外面正是热闹时候，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抱着小树厉醒川走得极快，几乎是劈开人群往出口奔，凌意在后面紧紧跟着，“借过下，不好意思借过下。”
没有说，但周身空气就仿佛长刀刃，下下往凌意心上凌迟。
画面还在继续。小树像是有些无聊，站起来四处张望后转身冲出画面，不多时又出现在另个监控画面里。
“他应该是进蘑菇林。你们看，这个方向是往蘑菇林去，后面那个路口又没拍到他。再给你们张地图，现在赶紧去找。”
两个人拿到地图就飞奔出去，前后冲进小花圃般蘑菇林。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仅靠路灯照明根本不够。他们把手机拿出来举着，“小树、小树！”
这里白天会有游园乐队，小树极有可能是跑来看表演。但眼下天都黑，他会不会又跑到别地方去？
凌意认命地递过去：“小心烫。”
时间还不算太晚，输液室进进出出人很多，始终不得清静。但小树检查结果没有全部出来，现在还不能回家。这段不短沉默对凌意而言俨然是场酷刑。
“醒川，对不起。”他嗓音很低，“今天实在是不小心，不该离开小树身边。幸好他没事，否则真不知道怎跟你交代。”
“交代什。”厉醒川给小树擦掉手上
他心如团乱麻，惭愧、惶恐、担忧，几味最煎熬感觉糅杂在起，把白天那些好不容易找回快乐、平顺、幸福通通毁得干净。
晚上还有个城堡前烟火表演，攻略说那是最值得看，也是凌意最期待。整个白天光顾着给小树拍照，他跟醒川都没有张合照，本来想着这个遗憾可以在看烟花时候补上。
事到如今，当然是失去这个机会。
快走到门口时，身后人群发出阵惊呼。凌意在狂奔中回过头去，绚烂焰火骤然印入眼底，沉郁黑夜被照得亮如白昼。
他只看秒，就又回头朝前奔去：“醒川，等等！”
“厉茁——”
从开始声音洪亮，到现在嗓音嘶哑，厉醒川极少这样心急如焚。找大半个林子，忽然听见微弱声“爸爸”。他周身凛：“厉茁，出声！”
在东南方位有小孩哭喊声。两人冲过去扒开层层草叶，终于在个深绿色大蘑菇附近听见动静。
“厉茁？”他扬手将泡沫做蘑菇掀，只见小树抱膝坐在草丛中，仰头边哆嗦边叫他，“爸爸……”
凌意神经骤松，差点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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