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厉醒川说:“打算带凌意走。”
周遭哑然数秒。
“去哪儿?”
“他定。”
“什时候走?”
“不去。”淡淡月色下厉醒川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哀乐,表情被昏黄路灯熏得模糊,“决定不参军。”
闻言谢思昀张着嘴,不认识他似,“你不是说要继承你爸遗志……”
“已经是个不孝子,不在乎再多件。”
他脸上有转瞬即逝颓然,但晃眼工夫就消失不见,只有余温犹在。
谢思昀前额突突直跳,眼眶快要承受不住过高眼压。
谢思昀静默良久,深深地吸口气,神情都有些恍惚:“你还是这爱逞英雄……”
决心大到这种地步,似乎已经不该用逞英雄三个字来形容,但时之间,谢思昀只觉得词穷。
“厉教授气疯吧。”
想起当时母亲歇斯底里,厉醒川陷入沉默,半晌方才低声道:“只想让她接受凌意。”
“你这不叫‘让’,叫‘逼’。”
厉醒川也不像他这激动,只弯着背:“前两天去做个小手术,做完跟她深谈次。”
道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尾:“什手术?你哪儿不舒服,怎不知道。”
“结扎手术。”
四个字尤其惊雷,轰声在谢思昀耳边炸开。
“你……”
像比这位当事人还紧张,面露种穷途末路表情,闷会儿后双手重重搓几下脸:“她是怎发现,谁看见以后告诉她?”
当初他们要住到起他就坚决反对,这样不知收敛迟早会被发现。可惜反对无效。
厉醒川背似乎不适,直又弯,声音轻描淡写:“告诉她。”
“你疯!”谢思昀几乎跳起来。
不远处路过几个抱著书低年级学生,听见声音朝这边张望过来,他急忙扯着厉醒川往更暗处走。
“月底。”
“这急……”低头思忖片刻,谢思昀喉结
“不参军你干什,找工作还是考研?”
不管哪个选项,现在都已经错过最佳时机。
厉醒川没说话,夜色下背微微弓着,只把只手伸出去,无声地揽住道风。
风穿过指缝,广阔天地自由自在。
在这样沉默里,谢思昀心里忽然生出个可怕猜想。没等组织好语言,就已经得到验证。
晚风吹,谢思昀不自觉打个寒噤,抱紧双臂侧身躲风。
厉醒川却还在原地。
“真不明白,你何必这心急?毕业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跟你妈周旋讲条件,再说你夏天还要报名参军,到时候走就是至少两年,你现在说不照样要异地——”
“不去。”
“什?”
他咽喉卡住,几乎不敢直视厉醒川。也难怪他,二十出头大学生,谁知道结扎手术是怎回事。
“以后就不能生育。”厉醒川言简意赅。
“凌意知不知道?”
“没必要告诉他。”
这是他选择。
“你是活得不耐烦吗?厉教授那个性格,他们学校全年级都怕她。”
他这激动,密密麻麻做过笔记毕业论文从腋下掉出来,被只手利落接住。
“是她儿子,不用怕她。”
“你就嘴硬吧你。”他急出脑门冷汗,“快跟讲讲怎回事,前因后果都要听。”
前因后果并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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