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轻笑出声。
画里那永无止境夏天仿佛就在眼前,就在这池湛蓝水里,就是倒映出来凌意笑脸。厉醒川站在池边,对着池水出会儿神,直到凌意问他:“这算是你送礼物吗?”
虽然保质期只有个月。
“你喜欢吗。”厉醒川低声问。
“喜欢。”
头顶云在缓慢地移动位置,投下阴影从池面慢慢移到两人站地方。凌意也变个位置。他靠在醒川背上,喃喃地问:“你怎找到这个地方?”
“嗯?”厉醒川开口,胸腔连着后背微微震动。他答得很简短:“网上找。”
凌意很想让他多说点,就又问:“怎会这像。”
这回厉醒川终于不那淡然。他把凌意抱在自己腰上两只手握在手里,语气有些许头疼:“来之前雇几个工人,跳板和椅子都是现买现装,游泳馆玻璃、墙漆也重新换过。不过他们干活不仔细,很多细节没按图纸来,弄得时间上很被动。”
不用看凌意也知道他定皱着眉。
是那幅画。
大卫霍克尼代表作——更大水花。蓝色水池对面静静放着把空椅,椅子背后就是褐色游泳馆,游泳馆大面玻璃倒映着这边建筑投影。往更远处看,两棵棕榈树从游泳馆后墙伸出来,白色顶、褐色墙、绿色树、蓝色水池、黄色跳板,切在阳光下,bao晒,画面凝固般,夏日独有慵懒而宁静。
凌意屏住呼吸。
所谓更大水花,指是从跳板入水那刻,打破宁静那个瞬间。这幅画主旨不在静,而在于极致静走到头,打破它时溅起水花。
厉醒川并不懂画,但不代表他不懂感情。
那就行。
“为什会想到送这个?”凌意又问。
厉醒川沉默下来。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动机从何说起。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凌意不懂。凌意这只不能画画右手,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心结。
对面游泳馆玻璃映出两人身影,很沉静安宁。
“醒川……”凌意轻轻抿抿唇,“如果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来兼职装修工人。”
“不止,”厉醒川嗓音很无奈,“还有思昀。两个土木人毕业五年,谁也没想到还有重操旧业天。”
上学时学到那点老本行全还给老师,第天晚上谢思昀刷漆时候就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回去时候絮絮叨叨路。那晚厉醒川脸上也沾灰褐色墙漆,怎洗都洗不净,让凌意误以为他跟人动过手。
凌意走到跳板边,手还没伸出去厉醒川就让他别碰。
“前天晚上刚刷漆,不知道干透没有。”
在他心里,他就是这所房子,是这池水,而凌意是打破它水花。他是在用这幅画、用这个地方,诠释他们之间感情。
凌意身体僵又松,松又僵。他直在看着眼前切,表情是完全难以置信。他在看,也在想,在想这切是怎回事。
厉醒川就站在他身边。
好半晌,凌意才转头看着他,看会儿又低下头,静很长段时间。
有时候想说话太多,反而不知道怎说出口,于是只能用安静来平复自己内心溅起水花。厉醒川也从来不是个会说话人,他更加深谙沉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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