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欢迎光临”
提示声在清清冷冷白炽灯光下响起，但汤于彗觉得它像是从很远地方传过来，他脚步顿在那里，并不敢光临那
个梦中世界。
康赭捏着刚结完账烟盒往外走，转过身时候也愣
下，脚步突兀地就顿住。
汤于彗不想灵魂出窍样地傻站在门口，但是他大脑不听指示，没有办法移动脚步，也没有办法说出句话。
“
……”
康赭很快地就朝他走过来，他停在汤于彗面前，把烟揣在兜里，沉默地打量他会儿。
可是为什
要放弃那多东西来这样个陌生城市，他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理由。
来成都两个月，汤于彗也渐渐适应，他开始变得主观地很喜欢这个城市，偶尔还会拍照发给已经在博后柯宁。
有次路过IFS，汤于彗觉得趴在上面那个熊猫真很可爱，那大只，把自己头埋在天空下面大厦顶端，不知道是在看什。
柯宁也这样觉得，汤于彗就把自己拍熊猫屁股换成头像。
汤于彗觉得自己过得很好，真没什不好。
摩托车哪个位置上，然后让它摄像头正对着夜空。
汤于彗看着视频，在轰隆隆引擎声中看见如噪点样星光像河水样倒退。
他点开视频下面语音，轻轻地把他贴在耳朵旁边。康赭留白很长，仿佛有种他想很久错觉样。
他说：“汤于彗，不要难过，这世上还会有很多别东西陪着你。”
汤蕤去世半年以后，汤于彗就进入博士毕业季，他论文很早就写完，就等最后回来答辩。
汤于彗觉得他更高，更成熟，也更冷。他眼睛依旧是沉，但是嘴角仿佛为打破尴尬宁静，也终于学会温柔地勾下。那个曾经让汤于彗觉得改变信号频率声音依旧带着漫不经心沙哑，经年后更加暗淡，却无比清晰地跨越时光传过来——
康赭说：“真是你啊。”
他从来没有缺过钱，工作对他来说又很简单，虽然有点累，但是总体上很自由。也不用常和人打交道。他年纪小，周围同事最小也大他好几岁，因此也都很照顾他。
不像柯宁和自己导师，汤于彗其实没有很强烈痛惜感，他并没有怀着奉献生心去学习物理，只是碰巧还算擅长。学这多年东西要说再见虽然可惜，也并不是丧失切样遗憾。
再次见到康赭时候，汤于彗怎想都觉得那天实在像个不真实场景里荒诞片段，从地点到人物，每幕都充满戏剧感。
汤于彗那天难得准时下班回家，赶上晚高峰，在地铁上被挤得差点喘不过气，又热又渴，下车后就立马去便利店想买瓶买矿泉水
推开门之后，汤于彗短暂地抬头，然后就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怔怔地盯着柜台。
反正留在学校也无事可做，汤于彗就提前到工作企业去实习。
在成都。
汤于彗每次只要细想这件事，就觉得自己挺没意思。
他真没有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他并没有想过能像电影样在这大城市里遇到康赭，或者只经历四个小时车程，回去找他。
汤于彗很早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必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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