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第次见他,也觉得那双眼睛很有神。和少年人那种清澈无暇类似,但又有那点不样,他眼神很深,像是河边被水流反复冲刷洗涤后石头,透着种历经岁月打磨干净。
听到这话,男人弯眼笑笑,这会儿眼角拢起簇细纹,倒是能看出他和他们不是同龄人。
“也不用非得把当长辈。”
“蒋彧和说,你是他小舅。”
男人又瞥蒋彧眼,又转头对赵岚说:“别听他
“舅……舅舅,你认识刚刚那个司机?”
“不认识。”
“那你怎知道给多少钱?”
“从汽车站到路口都是十块。到小区是十二。”
蒋彧无奈道:“洪城这些出租车司机,现在是连本地人都开始坑吗,说方言都没用。”
男人头发没有及时修整,有些长,有些不修边幅地随意垂着。赵岚还发现他右耳中间戴着个黑色耳骨环,让人有点惊讶。
“啊呀……”
男人回头:“怎?”
“没事没事,踩坑里。”
“这路不太好走,”男人责备地看旁边蒋彧眼,“你扶下。”
和短裤,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两截花花绿绿手臂。脚上是双人字拖,右肩扛着赵岚那只硕大粉色行李箱,左手拎着蒋彧旅行袋,散漫地走在小巷里,拖鞋敲打地面,发出“吧嗒吧嗒”声音。
蒋彧跟上去,并排站立时候,他还比男人高出截。
“旅行袋自己拿吧。”
“没事。”
“行李箱有轮子,你放下,来拖。”
男人瞥他眼,解释道:“他看你带着女朋友。”
“舅,舅……”
男人打断她:“叫齐弩良。喊舅别扭,你喊齐哥,喊名字都行,没那多讲究。”
赵岚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主要是你太年轻啦,看起来也不像长辈。”
那花臂和耳钉就已经把男人从大家习惯“长辈”行列里剔除去。加上他瘦削身材和双黑白分明眼睛,这种男人就是显年轻,不管多少岁,身上那种少年感似乎永远不会褪去。
抓着蒋彧手,赵岚深脚浅脚,主动搭话:“舅……舅舅,还有多远啊?”
“前边转弯就快到。”男人语气里有点抱歉意思,“巷子窄,出租车不好掉头,司机不愿意进来。”
“说要是远,你就把箱子放下来吧,塑料皮,脏擦就干净。”
“没多重,不碍事。”
男人出汗,背心衣服汗湿黏在肉上,露出里边吊带老头衫轮廓。
“地上脏。”
男人两句话把蒋彧给堵回去,继续走在前头带路。
赵岚撑着把黑色雨伞。刚刚男人给她遮阳用,说家里没有遮阳伞,让她将就用下。
正是夏天最热时候,下午太阳尤其毒辣,路边没有树,却也能听到知那此起彼伏吵闹声。三人就这样顶着烈日往前走,之间好似弥漫着种奇怪气氛。赵岚是外来者,可这原本该很亲近两个男人也路都没有再说话。
走过入口处那成堆生活垃圾,赵岚还捂着鼻子。她五公分单跟凉鞋踩在这坑坑洼洼路面,总有种随时会跌倒感觉。她刚伸出手想让蒋彧扶她把,便看见这人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边,那视线落脚点,正是男人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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