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行李箱里抽出换洗
衣服，然后极快
来渭南之前，裴佑翻
翻他们资料，发现除基本业务之外，东江还会对外租赁设备，以及做
些工程衍生小项目。
对青山那种庞然大物来说，这种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但裴佑见过财报和企业数不胜数，自然清楚这种业务体量对个普通地级市地方企业来说，已经足够东江自给自足，过得舒服。
但东江交上去财报年年烂账不说，盈余也都少得可怜，周苍山来函询问过，这边反馈也都说近几年实体业务不景气，建筑成本提高，所以盈余有所下降。
胡说八道，裴佑想。
东江自己有设备，自己囤材料，项目工程组全都是自己人，大把大把成本只出不进，难不成流动资金都花狗肚子里去。
青山商务安排很妥善，这次出差落脚酒店是去年新开业，内部设施完善，房间内也没有太多陈年木材沉闷味道。
裴佑把行李箱拖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肩背轻轻松，长长地舒口气。
飞机汽车地折腾晚上，饶是他这种出惯长短差人也有些吃不消，他反手捏捏自己酸痛肩膀，摘下电脑包，随手搁在套房外间沙发上。
外面雨依旧在下，裴佑脸上也难得露出点疲态，他坐在沙发上捏捏鼻梁，歇会儿，这才捞过自己电脑包，从外夹层里取出份简短财报。
裴佑是典型“会在暑假第周就写完作业”孩子，他习惯先把手头工作搞定再去休息，所以哪怕觉得疲累，还是想把预备资料都看完再去睡觉。
裴佑目十行地看完简报，发现东江报损最多类别几乎都在成本控制上，不是材料损耗，就是器械损耗，林林总总大堆，什
花样都有。
裴佑从业多年，见过烂账不计其数，他甚至可以猜测，东江内部或许根本没有个系统化财务部门，连会计可能都是半路出家亲戚朋友，否则就算是要做假账，也不会做到这个类别里来。
——但凡遇到个经验丰富审计师，多盘点两次就会露馅。
裴佑花二十分钟看完这份简报，然后从背包侧袋里抽只签字笔出来，在简报上标注两个重点抽盘项目，写上盘点备注。
做完这切，外面天色已经变得灰白片，裴佑抬起头往窗外看看，然后合上资料，起身去洗漱。
东江财报乱七八糟，前后数据都对应不上，甚至有几年分项和总报天差地别，看就是最后账平不上随手写。
出差前，裴佑审计小组紧急把东江这几年财报梳理遍，做成个集中简报给他，前后四五页，把里面比较重要部分都集中标注出来。
裴佑拉开电视柜旁小冰箱，从里面抽出瓶气泡水，边拧开，边走回沙发边。
东江公司不像青山样，有正规运营模式，相比起来，它更像是上世纪最典型那种私人家族企业，内部管理混乱，业务范畴也不够清楚。
跟那个年代发家大部分企业样，东江是个建筑类公司，平时主营业务就是承接各类微小工程，包括民用住宅和些不太重要市政规划。他们习惯自己承接业务，不做外包，从中标开始就是自己干活儿，公司手下也有套完整施工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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