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上
答案杂乱又空洞，大多数驴唇不对马嘴，没什
实质性内容，于是周建国只能
遍遍不厌其烦地换着花样输入问题，试图从堆沙砾里挑拣出点有用东西。
但这对个六十来岁老人来说有点难，以至于周建国努力看起来颇为笨拙，甚至有些可笑。
这种“可笑”本不应该出现在周建国身上，在周青柏印象里，周建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塌下来也有他肩膀顶着。他这辈子从来没服过次软，更没有这种手足无措、进退维谷时候。
周青柏心里酸，伸手握紧
门把手，下意识想要进去打断他，但临动手前，又觉得胆怯。
因为他忽然发现，其实他印象里那个冷硬得如钢筋铁骨般父亲，其实也没有那坚强。
事，周青柏纳闷地想，家里进贼？
周家全家作息规律，除周青柏这个能通宵打游戏异类之外，各个都是养生把好手。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半，周青柏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家里还有谁半夜不睡觉，在书房点灯熬油地用功。
书房里传来点窸窸窣窣声音，周青柏警惕地皱皱眉，干脆踢开拖鞋，赤着脚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小心翼翼地靠近书房。
他贴着墙边点点走近，离书房越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越清晰。
那声音离远听像是有人在说话，但离得近，就渐渐显出些呆板和冷硬。周青柏最开始只是觉得这种声音耳熟，直到走到书房门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不是人声，而是手机语音播报自带语音包。
他已经六十岁，两鬓斑白，身形单薄，肩背只有在面对小辈儿时才会挺得笔直。他不会沟通，即不明白应该怎跟儿子坐下来聊聊心事，也不知道应该怎面对自己固有观念，于是只能背着所有人，在深更半夜里躲进无人处偷偷研究，艰难地试图解自己认知外切。
但他离现在飞速发展时代太远，远到不但理解不孩子们心思，甚至连上网查点资料都变得这艰难。
手机里冷硬女声播报还在响，周建国又换个问题，开始查询“同性之间恋情骗局”之类东西。
百度查出来结果五花八门，听起来荒诞又离谱，周青柏觉得有点想笑，但又觉得想哭。
还不如揍
呢，周青柏想，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难受死
周青柏愣愣，心里忽然冒出个近乎荒谬念头，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顺着门缝往里看眼，才发现书房里人居然真是周建国。
他穿着身灰白色家居服，背对着门口坐在小沙发上，开着落地灯，正认认真真地对着手机不知道查些什东西。
手机上语音播报还在响，周青柏站在门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听会儿，才发现他正在搜索同性恋相关事儿。
周建国眼神也不太好，他耳上挂着眼镜绳，边看边听，看起来在努力理解所有输入知识。
周青柏不知道他搜什，但从那些无机质语音播报中来看，他问问题很杂乱，从“同性恋是不是种病”、“这种情况能不能根治”到“性取向形成”，再到“同性关系有没有法律保障”，乱七八糟大堆，也不知道是他主动搜索，还是各个问题自动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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