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五六岁就喜欢涂涂画画,知道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就捡很多报纸在空隙里画,她发现,就把小江浔抱到三轮车后座,载着他从村里到镇上,去文具店里买画笔和纸张。江浔很乖,有什想要也不好意思说,那本奥特曼描画本他看很久,她拿起来要去付钱,江浔不让她买,没说不喜欢,只是说,太贵。
她到现在都记得小江浔把那本奥特曼捧在手心里时笑,那种纯粹开心她很少能从学校里江浔脸上看到过。她知道知识改变命运,但她又真好希望,她宝贝孙能重新高兴起来,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开朗活泼。
“画好,怎样,比以前水平好吧。”江浔收笔,把试卷转百八十度朝向戴佩云。他少画很多皱纹,使得画中人不像个操劳大半辈子六旬老妪,而是正值风华吴地江南女。
“奶奶年轻时候肯定很漂亮,比画都漂亮。”江浔放下笔,托着下巴,笑得天真又灿烂。戴佩云戳他鼻子,笑着说:“你啊你……”
下午,江浔随戴佩云去大拜。和昨天样,他们站在最后,夏清泽站在第排,江浔动作已经标准,再不需要别人来教,整个过程,夏清泽也没有回头。离开前江浔故意磨蹭,等夏清泽过来再走,但夏清泽只是跟戴佩云说好,并没有主动找江浔说话,恍若那云雀叫唤只是场幻境,只有江浔沉溺其中。江浔就更不可能主动,也避着夏清泽。这才像他
“吃饭啦,可以吃饭啦——”
走廊里提醒声打破这平静,江浔低眉把目光挪开,从站床板上跳下来,仓皇失措地先出门离开,夏清泽也没追,到食堂,两人也还是和昨天样没有同桌坐,好像刚才什都没发生。但江浔显然魂不守舍,饭吃着吃着,菜都要送到鼻子里,戴佩云就笑,给他拿纸巾擦擦,吃完饭后起回房间休息。
江浔有午睡习惯,但在夏清泽房内对视如同剂过量咖啡,而他偏偏又是咖啡因不耐受者,此刻血液沸腾大脑皮层活跃,不仅睡不着,还想绕着山林跑。
没出息,江浔护着心口,暗暗数落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他从行李箱中拿出试卷和笔,翻到反面空白处随便画,本想分散些注意力,那白纸上全是夏清泽模样。
江浔放弃,落笔随心。他虽是半路出家搞动画,但素描基础扎实,人物线稿熟能生巧,速度也快,戴佩云老花眼镜都不用戴,就看出江浔画得是那位小后生。
“画得真像。”戴佩云夸赞,也看到孙儿红耳朵。
“那画你呀,”江浔换个角度坐,拿出张新试卷,“还从没画过你呢。”
“瞎说,你小时候见不着别人,哪次不是对着画。”
“那能样吗,小时候水平多差啊,猪能被画成狗,狗能被画成猫。”江浔已经开始起稿。戴佩云本想说她太老,画出来不好看,但孙儿这认真,便不再言语,保持着个姿势方便江浔作画。江浔抬头又垂目,双眼炯炯有神,下手快又准,熟练得不像个高中生。
这让戴佩云很欣慰,她记得上次去学校见孙儿,江浔双目是被成绩排名压垮无神。她很心疼,她江浔虽从小内向话少,但只要做喜欢事情,眼睛肯定是亮,比如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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