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马上就去。”江浔抓起睡衣进卫生间,边冲澡边刷牙,火急火燎身子都没擦就套上衣服,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是水。杨骋在上铺对慌慌张张江浔投以睥睨眼神,傲慢地仿若俯视另个阶层。
灯很快熄,楼妈开始查房,拿着个手电筒突击而来,看到有同学头埋被窝里会好好观察番,确认他是不是在玩手机,要是遇到还打着灯苦读夜战,则会劝几句让他们早休息。江浔装睡,等楼妈轻轻关上门,他眼睛猛然睁开,摸索着从书包里掏出砖块机,迫不及待地摁亮显示屏,那上面只有时间和日期,没有短信通知和未接来电。
江浔
江浔回寝室后,其他两位室友已经洗漱完上床咸鱼躺凉空调。他听到卫生间里有流水声,想到里面人是杨骋,就不是很愿意进去用另个隔间,而是言不发地坐在下铺等待。
江浔先是忙不迭给他在普济寺做帮工奶奶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奶奶小心今年台风。戴佩云也是读书看报,还没见着今年有台风消息,就让江浔别担心,就算台风真在山海市着陆,她在普济寺也不出上什事。
电话挂断后,江浔换鞋,把鞋脱下后他盘坐在床上,弯**挂出脑袋去床底下捞拖鞋,他看到自己那双穿多年人字拖,但他没立即起身,而是看向床底另边杨骋鞋。
杨骋打篮球,aj摆五六双,可以个星期穿不重样,星期六带两双要刷洗回家,星期天带回来又是不样。与之相比,江浔杂牌帆布鞋和另双国产运动鞋就显得非常寒酸,哪怕那个品牌在七年后会成为国货之光,十七岁江浔宁愿穿四五十块帆布鞋去篮球场外偷看夏清泽,也不喜欢陈筠给他买这双。
江浔重新坐直,定定神,起身站到床对面衣柜前。他打开自己,里面第格是校服。山海中学校服有三种,对应夏秋冬三个季节。夏天是衬衫,秋冬都是外套,同学们只需要在外套里穿自己衣服就可。江浔往里面翻,发现几件他没带回家毛衣。他高中毕业前衣服都是陈筠手包办,当尖子班理科男都围上围巾,她给江浔买毛衣依旧都是高领。毛衣款式用七年后眼光来看勉强算复古,但十七岁江浔每次都把校服拉链拉到顶,是觉得自己穿衣服连颜色都土。
江浔把毛衣放回去,叹息着笑声。他读高中时候,家里摩托车已经换成丰田里,但“只比学习不拼家境”观念在陈筠这些白手起家普通人心中根深蒂固,江浔又是男孩儿,她和江穆便把儿子物质需求也同忽视。
这让江浔难免显得穷酸,别人高中是篮球鞋,改窄又卷起校裤裤脚,走廊上招呼,他三年青春是试卷讲义,永远不合身校服,出教室上个厕所都个人。
江浔把手放在明天要换衬衫校服上,他想十七岁自己面对父母要是有二十四岁胆魄就好,那他定要告诉陈筠,他生活不是只有学习分数和成绩,他是男孩子,但他也想穿体面衣服,也想拥有好看篮球鞋。
“还不洗?”
江浔关上柜门后扭头,杨骋正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嗅嗅鼻子,不是很耐烦地提醒:“还有五分钟就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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