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切历历在目,对傅延来说,见到这些鲜活战友,比“拯救世界”这件事让他更有感触,以至于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瞬,差点没压住情绪。
柳若松敏锐地察觉到什,从他怀里抬起头,担心地看看他。
傅延眼神正巧转回他身上,短暂地和他对视眼。
是悬崖峭壁上,最幸运那个,傅延想。
相比起贺棠贺枫兄妹俩,还有末世中挣扎求生普通人而言,他已经足够幸运,他有装备,有弹药,有常人无法达到求生素质。
“活不下去。”贺棠说。
少校贺棠,千万挑顶级女飞行员,从军多年从没有次掉过眼泪服过软,只有那次,她背着比她高整整个头贺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垂着头,不敢直视傅延眼睛。
直到从鬼门关门口打个转回来,在林城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超市里重新看到贺棠时,傅延才发现,其实他直没忘记贺棠上辈子跟他说过最后句话。
“对不起,不是个勇敢小姑娘。”她说。
在末世这样无尽绝望中,活着意义究竟是什,或许是件得不到答案事情。
指节发白,牙根咬得死紧,看样子恨不得个核弹炸过来,大家起长痛不如短痛。
但邵秋可以逃避,傅延却不行——贺棠也不行。
目标再远也总有尽头,时移世易,骤变世界如洪流般裹挟着人滚滚向前,时间秒秒向前滚过,秒针划过表盘些许轻响,如催命般响彻云霄。
她最终还是要面对终结和分离,钢制拉锁发出叮声汇合音,贺棠用灰扑扑手背抹下眼睛,单手挽起包带,向贺枫走去。
贺枫还当她想开,欣慰地冲她笑笑,张开双臂,看起来想要抱她下。
何况他没有后顾之忧——柳若松安全地待在基地里,于是无论他走到哪里,永远都有来处可以回去。
傅延忽然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重来次”事情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比别人幸运得多,理所应当要承担更多责任。
为不让妹妹失去哥哥,父
长痛或短痛很难抉择,正如是求生还是解脱样,是个求不出答案死题。
有亲朋好友,或许是为其他人期待和渴望;而孤身人,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求生本能。
每个挣扎在“看到明天”里人,心里都吊着根丝线,这根丝摇摇欲坠,但却能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落到无底深渊去。
或许贺棠早已经在漫长末世中被磨到极限,只剩最后根稻草,也有可能是贺枫带走她唯“线”,总之她带着贺枫,披着夜色离开小楼,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傅延清楚,在这场漫长永夜中,贺棠不会是个例,也不会是最后个。
贺棠单膝跪在他面前,静静地跟他对视会儿,出手如电,干脆利落地把针应急麻醉扎进他侧颈。
急性麻醉剂起效很快,贺枫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闭上眼睛,软绵绵地向下倒。贺棠把接住他垂落双手,短暂地跟他拥抱下。
紧接着,傅延看见她撩开贺枫额发,极轻地亲下他额头。
“队长。”贺棠说:“对不起。”
傅延抿着唇,心里已然猜到她下句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