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垂眼看他会儿,知道他是累坏。
近到这周他受伤,远到他没重启回来年多,柳若松独自支撑,想也知道辛苦。
傅延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没有吵他,任他这搂着睡。
傅延耐力极好,说不动就是不动。柳若松觉睡快个小时,因为被傅延外套盖着,半丝儿风都没吹到,睡得暖烘烘,后背出层薄薄热汗。
他在傅延怀里翻两个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知道睁开眼睛,余光里看见自己领口荧光条,才冷不丁想起来什,噌地坐起来。
就像邵秋样,他们把自己留在前线,留在各种各样无法遗忘梦魇里,从此迷失在噩梦中,再也找不到回来路。
于是他们只能被迫退役、转业,或者调岗去做文职工作。
傅延见过太多这样战友,他军装上沾满过各种眼泪,酸苦辣,不安、彷徨、恐惧。
他理智上知道该怎对付这种情绪——不要退让,步也不能后退,回避恐惧会上瘾,有就有二,底线退再退,最后就什也不剩下。
于是他不主动去回想上辈子事,但脑子里突然蹦出画面时也不排斥,他眯着眼睛眺望着江对岸亮起灯,尽可能地让自己呼吸变规律而平缓,不受情绪影响。
邻国人口不多,经济在世界排行榜上也是倒数,整个国家发展步调落后全球平均数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没完全开发。
泓澜江沿岸,除乔·艾登搞来那研究所之外,放眼望去毫无现代化设施,除树就是土,还有几个做做样子废弃工地,朴素得仿佛能让人原地穿越。
夜晚风大,凉风掠过裸露皮肤,有种刀割皲裂刺痛感,但傅延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颇有些享受模样。
空旷环境,漆黑夜晚,这切都能让傅延感觉到放松。
他有下没下地抚摸着柳若松头发,五指顺着柳若松柔软发丝点点捋过,像是在抚平他自己心。
傅延外套
冷风中,傅延右手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垂眼看自己眼,想要用手按住,可抽手没抽动,这才想起来他另只手已经被柳若松“征用”,现在还没发回原籍。
柳若松似乎被他惊动,含糊着说句什,把傅延胳膊搂得更紧,几乎要贴进他怀里。
傅延穿得少,但架不住柳若松体温高,他温热吐息透过薄薄T恤衫传到傅延身上,蔓延出片暖烘烘温度。
傅延下意识想后退,但不知道想起什,又硬生生地停住。
柳若松这觉睡得很香,呼吸清浅又温柔,规律地喷洒在傅延胳膊上,带起片细细密密痒意。
他时不时还是会受到神经痛困扰,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没让柳若松发现。
傅延知道,这不过是精神重压下反应,实际上没有任何身体伤害,他只要自己控制得好,自然会慢慢消失。
当年,还是和平年代时候,傅延去过很多次“前线”,他在敌国领空里被雷达和导弹锁定过,也在敌腹地跳过伞,甚至没有飞机时候,也帮兄弟部队执行过收尾清扫任务。
他不是鸟语花香里长大少爷兵,他见过太多在枪炮和灾难中回不来人。
大多数人不是失去性命,而是失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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