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点点头,打开燃油阀门,开始做起飞前最后调试。
发动机转速拉高,机身发出细微轰鸣声,傅延微微偏过头,对着通讯耳机说两句什。
柳若松坐在他侧后方看着他,忽然发现这是他第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工作状态傅延。
直升机精密仪表琳琅满目,足有几十项检查类目,傅延手指拂过那些细小按钮,或拨动或关闭,有条不紊,从容又淡定。
他穿着厚实防寒服,带着副防眩目镜,侧脸线条分明,表情淡淡。
他想起几个月前深夜,他跟邵秋在关押培养皿实验楼外见面,当时邵秋跟他说话,他到现在都没法回答。
“随他去吧。”傅延说:“有些事,他得自己寻找答案。不去碰碰,他会没有真实感。”
柳若松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是次次看着邵秋过来,在第次没有方思宁和过度致幻剂折磨时,邵秋跟现在完全不样。
那时候他顶替傅延出任务,短短几个月里就磨砺出身勇气,不比傅延差到什地方。
如果说傅延是被打碎磐石,那邵秋在柳若松眼里就是还没成材就被锯断柏木,里外里都是可惜。
柳若松见状,有些担忧地看眼傅延,然后在他默许下把记录本交给贺棠,拉着他往外走两步。
“副队这个状态能去出任务吗?”柳若松说。
自从在泓澜江对面没抓到乔·艾登开始,邵秋心里那根弦就像是绷断样,“给方思宁”报仇念头似乎无法再撑稳他这个人,于是他状态变得非常起伏不定。
末世里条件不好,除邵秋刚回来那段恢复期之外,没有多余治疗药剂帮他维持状态。
LSD就像是某种d品,神经上致幻伤害沾上就很难摆脱。邵秋时不时还是会陷入药物回溯中,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大家都看得出来。
哪怕贺棠把这种大家伙称之为“碰碰车”,柳若松还是产生肾上腺素狂飙错觉。
他心里猛然跳,忽然有
柳若松摇摇头,不再说什,他用袖口将傅延侧脸上点冰水痕迹摸去,然后走回山洞里,重新拿过测速本。
又过十分钟,冯磊那边安全出发信号如期到达,于是小队麻利地收拾山洞里军用品痕迹,开始做最后登机准备。
邵秋精神状态不够平稳,于是被暂时剥夺驾驶权,跟傅延和柳若松上同架直升机。
“准备好。”傅延最后调试仪表,然后侧过头对着侧后方说:“抓好防护,记得提前把防寒服穿好。”
柳若松拉好衣领,把袖口和脚腕束带扎紧,然后回头看看邵秋,冲傅延比个OK手势。
他要,bao躁易怒,要就沉默寡言,看着就像是艘浪涛中小船,只能随波逐流地被人推到不知名地方去。
队里没人不担心他,贺棠甚至怕他闷出病来,时不时去跟他搭话闲聊,耍宝给他看,但每次邵秋都只是机械地勾勾嘴角,然后再摸摸贺棠头发。
柳若松总觉得,他其实已经摇摇欲坠。
傅延回头看眼山洞内,邵秋坐在阴影处,手里水瓶外已经结层雾,他盯着水面上漂浮碎冰块,心里不知道在想什。
或许他也在琢磨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傅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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